夜已深，天还冻，路上行人不多。
昊天走得很慢，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每一步都在学习当中。
进入啦萨之后，一栋栋和记忆当中迥异的建筑物，冰冷的堆积在昊天的视线之中，没有一丝温度，立在夜色之下，好似不动的魇魔。
没有篝火、没有笑颜，有的只是行色匆匆、麻木前行的……凡人。
昊天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漠然，继续前行。
很快的，夜更深，天更寒，行人更少，一切都在随着时间变化着，唯一不变的只有昊天的眼神。
只是，突然的……
昊天的双眼微微一眯，与此同时，一辆狭长笨重的黑色卡车，轰然间带着震天怒吼，从街边一条横巷当中直冲而出。
“轰！”
巨响声中，卡车撞飞了几个躲避不急的行人，巨大的冲撞力将他们撞飞，然后又是‘啪’的落下，一动不动之时，全身估计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骼，鲜血欢悦着流淌而出。
“吱呀！”
丝毫不顾被撞飞的行人，黑色卡车猛然停在了道路中央。
似是堵路的同时，车门打开，当中跳出来两个神色冷漠的大汉，左右以车门为掩护，亮出了手中的枪支，对准了道路对面，似在等待什么。
“滚！”
其中一个大汉发现了不远处的昊天，看着他望着地上流淌的鲜血和伏地的尸体，还以为昊天吓傻了，回头冷笑喝骂了一声。
“管他干嘛？找死的玩意！”
另外一个大汉略显紧张，说话之时也没有回头，端着枪警惕的看着对面，似乎那里很快便是会冲出一头凶猛的恶兽。
果然……
下一瞬，一阵急速轰鸣声中，一辆银色的轿车以急速从对面冲了过来，车体上面遍布弹孔，连挡风玻璃都完全碎掉了。
轿车车速极快，眨眼便是冲到了近前。
“弄死她！”
以卡车车门为掩护的两个大汉，口中嘶吼一声，端起手中的枪支猛烈开火，炽热的子弹伴随着火花射出，金黄的弹壳瞬息便是掉落一地。
受到阻挡，轿车并未减速，反而越快，在即将撞上卡车的瞬间，伴随着一声尖利的轮胎磨地之音，轿车一个漂亮的横向甩尾，直接把一名大汉连着车门撞飞。
“轰！”
巨力之下，大汉当场惨死，尸体远远飞出，‘噗’的一声落在昊天的脚下。
同时，挡路的卡车也被撞开，轿车再度加速，猛然朝着昊天这边冲了过来。
“哒哒哒！”
剩下的一个大汉眼看阻挡未果，竟是端着枪跳上了卡车车顶，继续射击。
只是，很快的，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手枪击发之声，这大汉的眉心中间，多出来了一个血孔，手中的枪支也是哑火，整个人迎面倒了下去。
一枪击毙敌手，一只提枪的玉手缩回轿车当中，枪口上面还残余的火光，映亮了一张绝美的脸庞。
此刻，这张脸庞之上带有俏皮的笑意，似在得意自己刚刚的表现。
可是，笑意还来不及蔓延，便是立即僵硬，因为此时轿车的灯光，已经照亮了前方，照亮了昊天站在道路中央的身影。
“喂，你找死啊，快躲开！！！”
女孩反应很快，紧急当中没踩油门，准确的踩向了刹车。
昊天当然不想找死，他只是在看尸体，那凡人大汉的尸体。
此刻，如若有人细细去看昊天的双眼，便是可以看到他一双眼眸之中的眼光，竟是没有丝毫……人之情愫。
那冷冷的目光之间，直似将世间万物都看作毫无灵性的刍狗。
这是长生不死带来的眼神，这是活了无尽岁月带来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除了……这句话！
“喂，你找死啊，快躲开！！！”
女孩的声音乍起耳边，昊天的眼神一变。
时光流逝，亘古长河，无尽的岁月当中，昊天见过太多的人，听过太多的话，但能够让他记住的，却是少之又少。
但……
这句话，他记得！！！
数万年前，他从六道轮回归来，持黄天玉玺，强登天界南天门，意威震三界，统领天庭。
只是，那会巫妖大战刚刚结束，天庭虽胜但惨，伤筋动骨，八方草木皆兵，见昊天而至，疑其为敌，遂遣十万天兵天将拦截。
“喂，你找死啊，快躲开！！！”
大战将发之际，一名白衣少女，乘火鸟而至，面目焦急，脱口喊出了这句话语。
尔后，昊天登基为帝，赐名少女……初见，让其侍奉自己左右。
时光流逝，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威振天下，诛杀无道，不仁不慈。当时人皇黄帝虽猛，人族虽凶，但却阻挡不住，只得跪求苍天。
为此，昊天遂遣侍女初见下凡，授黄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
黄帝感激侍女初见的功德，尊其为师，跪拜奉其为……九天玄女。
从此，侍女初见成就神位，后世流传千古！
万年岁月，弹指之间，此刻，当昊天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骤然抬头之时，仿佛那无尽的岁月，都在这一刻凝固，直到……
“傻逼啊！”
女子抓狂，重重的踩下了刹车。
急速当中的轿车，历经弹雨、遭遇阻挡都没有大碍，此刻却在猛然刹车之下，立即侧翻，不算太大的车体在路面翻滚着，带起火花连连，停在了距离昊天不过一掌的距离之外。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么？怎么光遇到傻逼！”
女子的骂声响起，同时变形的车门被一脚踢开，方才还容颜俏丽的女子，披头散发的爬了出来。
只是，还没爬到一半，身后不远处便是有尖利的刹车声响起，数辆卡车在粗重的喘息中急停住身躯。当中利落地跳下十几条便装大汉，手中全部端着乌黑的冲锋枪，一言不发，直接对着侧翻的轿车开火。
“哒哒哒！”
“哒哒哒！”
只是一瞬，成千上百的子弹便是撕碎空气，带着炽热的波纹，射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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