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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客栈里走出两人。苏默当先而行,衣袂飘飘,昂然洒脱,典型一副富家小公子的做派。

    当然了,若是没有那半个黑眼圈和微微发红的鼻子头,还有脸上那贱贱的得意笑容,应该更契合一些。

    何莹低着头,垂眉搭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活活一个受气小媳妇儿样。偶尔抬头看看前面那货的嚣张样儿,不由的就挫挫一口糯米牙。

    今个儿一大早起来,捶背敲腿外加赔小话儿,才算是将昨天的事儿揭过去了。期间,还被这无耻的混蛋手眼口舌的占足了便宜。

    被占便宜啥的,何二小姐自是欲拒还迎的。可是这伏低做小赔小话儿什么的,而且还要一天都这样,就让何二小姐恨的牙痒痒了。

    不过没法儿,现在只能忍着。那混蛋说了,今个儿可是要帮她出昨天被骗的一口气呢。而在外扮丫头扮小,也是给她出气这事儿很重要的环节。所以何二小姐虽然不爽,却也只能低头了。

    相比何二小姐这点小郁闷,苏默却是得意无比。能大模大样的欺负下身后那个彪悍妞儿,让她口服心不服回头还不敢报复,无疑是很有成就感的。

    但更重要的是,昨天一系列的试验,让他对脑海中那团生命元气的了解更进了一步,甚而最后不经意间还有了更大的惊喜,简直让他有种“元气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兴奋的完全停不下来啊。

    低头撇撇胸前衣服前襟上,那里有一处不为人觉察的凸起,大约大拇指甲大小,不时的微微蠕动下,显然是一个活物。

    一只甲虫,嗯,还有个俗名叫屎壳郎。昨个儿第一个试验的副产品,从那朵被他重新赋予了生命力的小花背后爬出来的。

    昨天刚刚发现这小东西时,真把苏默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的生命元气让那野花发生了什么变异了。结果当这只甲虫慢腾腾爬出来后,才让他发觉是虚惊一场。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意外的惊喜了。

    这只意外爬出来的小东西似乎具备了一丝灵性,甚至苏默能隐隐的感觉到,这小东西和他之间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一人一虫之间,不必语言便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当然,这种交流不是那么清晰,只能模糊的表达一些简单的意识。比如甲虫不停的微微振翅,以表示自己对生命元气的渴望和喜欢;在苏默面前短暂的滞空,然后再围着他飞上两圈,以表示自己对苏默的亲近;又比如在苏默的意识指挥下,可以让其作出一些简单的动作等等。

    这个神奇的发现,让苏默乐不可支。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一人一虫乐此不疲的玩了大半宿,才终于在苏默感到了阵阵的疲倦后告一段落。

    甚至直到躺在客栈的床榻上时,苏默还在回味着。寓言故事里有个能听懂动物说话的公冶长,当时就感觉好牛逼的样子。眼下自己虽然做不到那么牛掰,却也大抵相近了。嗯,要不要改个名儿叫苏冶长?

    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只羊。你吃肉,我吃肠。嗯,这是故事里乌鸦说的话,很义气的跟公冶长分享一只羊。苏默认为这只乌鸦是一只好乌鸦,是一只有教养的乌鸦,小时候说不定听过“孔融让梨”的典故,并且有着良好的家教,所以充满了爱心和正能量。

    现在他苏默也可以了,哎呀,好期待啊。这只小甲虫会不会也跟自己分享什么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立即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只屎壳郎要跟你分享的……苏默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恶心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这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就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似梦非梦中过去了,以至于睡眠不充分,连带着昨天被击中部位的淤青都没消掉。这让苏默早上起来,不免又有了些淡淡的忧伤。

    但是很快他就开心起来。何二小姐来表示臣服了,嗯,顺便还让自己**了一番。直到此刻,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那种丝滑温润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当然,更让他开心的理由是,苏冶长同学准备要去坑人了。当自己倒霉后,想法把这种倒霉扔到他人头上,然后用别人的不开心让自己开心下,苏默觉得这才是快乐之道的本源。

    “…….记住了,待会儿过去后,你要表现出一种惊慌的样子、惶恐的样子,无穷的悔恨和忏悔,简直生无可恋、生不如死,恨不得跳河……”

    大戏马上要上演了,苏冶长转头便化身为苏导演,不停的为龙套演员何二小姐说着戏份儿,这要是在后世不拿个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停!”何二小姐杏目圆睁,大声叫停。“我干嘛了啊,就要无穷的悔恨和忏悔,还要生无可恋、生不如死的?你……你还想让我跳河?不干!打死也不干!”

    何二小姐出离的愤怒了,糟践人也不能这么糟践法儿啊。这混蛋肯定又在借机戏弄自己,何二小姐表示绝不屈服。

    “还想不想出气了?还想不想拿回被骗去的钱了?”苏导演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严肃的问道。

    何莹一窒,半响,咬了咬嘴唇,委屈道:“想,可是……”

    “没有可是。”苏导演断然打断她的分辨,“要知道你是做错事儿了,很大的错事儿,所以必须要这种状态。”

    “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了?”何二小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迷茫和不忿,她觉得窦娥什么的简直弱爆了,自己这才是千古奇冤的楷模。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要被跳河了,这哪儿去说理去?

    “你……”苏默瞪眼说不出话来,随即以手抚额,叹道:“好吧,以你的智商和演技,那种高难度的表演技巧确实是为难你了。这样好了,你不用说话,就默默的流泪好了,这样总行了吧?啥?你问究竟做错了什么?呃,那个不重要,不要太在意细节。总之,听我的安排就是了。出气,出了这口恶气才是重点。银子,拿回本该属于咱们的银子才是目的…….”

    苏导演循循善诱着,又是咬牙又是搓手的鼓励。何二小姐似懂非懂,很有些不明觉厉的样子,终于还是在头昏脑涨中点头应了。

    再次站到昨天那家货栈门前,里面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看到二人,忙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只是目光一落到苏默身后的何莹身上,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是一滞,随即又化为一抹讥讽。

    “咳咳,两位客官,有什么生意要照顾鄙号的?在下…….”

    “停!”苏默一点不客气的挥手打断他的话,仰着脸儿,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你是干什么的我没兴趣知道,我就说一件事儿。这丫头你还记得吧,昨个儿她来卖给你一辆马车。那车呢,现在在哪儿?”一把拽着何二小姐的胳膊,粗暴的拖到身前问道。

    何二小姐双手捂脸,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两个肩膀不停的耸动着,看上去就知道,肯定是在哭泣。

    哎呀我去,行为艺术!这可是演技派的基本技巧啊。不错不错,这妞儿很有天分嘛。

    苏导演眼睛一亮,心中暗暗赞道。殊不知何二小姐此刻心中快要把他骂死了。这个混蛋,竟然那么粗鲁的抓自己,弄的自己胳膊好疼,回头看收拾不死他!

    苏默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警惕的四下打量一番,却是没发现任何不妥,不由的甩甩头,将精力又放回眼前事儿上。

    “客官这是何意?昨个儿这位姑娘来卖过马车不假,但是咱们可是当场结清了,银货两讫,交易结束了。如今公子忽然又问起来,莫不成是想要反悔吗?那可抱歉的很,小号生意向来不错,昨个儿的货物已然全数发卖出去了,现在便是想反悔也晚了……”

    中年人眼中的讥嘲更重了几分,嘴上却是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还做出一副惋惜和爱莫能助的架势。

    何莹听的大怒,忍不住就要发飙。苏默早一把按住她,脸上却露出几分焦急样子,顿足道:“什么?卖出去了?就那辆破车,你们一晚上就卖出去了?你们这地儿竟穷到了这种地步啦?唉,我原本还想着花点钱买回来来着。”

    中年人被这话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什么叫我们穷到这种地步了?我们……咦?等等。

    “咳咳,这位公子,你刚刚问的,咳,是那辆车?不是那匹马?”他总算是抓住了重点,迟疑着问了出来。

    昨个儿那笔买卖,重点可是那匹马。至于拉着的那个平板车,当破烂扔都嫌麻烦。可听着这意思,似乎这小子想问的却正是那个破烂儿,买回去?哈,这可好极了。若是能把那破烂也卖上几两银子,岂不等于那马的进项更便宜了?

    这么想着,不由的两眼都亮了起来。巴巴的看着苏默的嘴巴,放佛那里面一张嘴就会吐出银钱来一般。

    “你这不是废话嘛!”苏导演果然没让他失望,毫不客气的一个鄙视的眼神丢过去。

    “一匹马而已,又值得几何,也用少爷特意跑来问?少爷要的是那辆车!啊,也不是,是车上的一个物件儿。唉,算了,现在说啥也晚了,算了算了。”说着,脸上做出颓丧状,摆摆手转身要走。

    车上的一样物件儿?难道是什么宝贝?中年人眼珠转转,顿时留上了心。眼见苏默要走,连忙出声拦住。

    “且慢,请留步。”

    “嗯?怎的?”苏默一脸不耐的转过头来。

    中年人满脸堆笑,搓搓手道:“是这样的,在下想问问,公子说的物件儿……呵呵,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公子切莫误会,只是当时卖车的时候,买家只要了车,车上其他的东西都扔了下来。说不定其中就有公子所需之物也说不定呢?所以公子不妨详细说一下,或许鄙号真能帮上什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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