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清亮干净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走上前,她并没有跟埋葬在这里的人打招呼,反而蹲下身挖了几个不深不浅的坑。

    她神色认真的将怀里的花栽种在坑里,小心翼翼地填上土,调动木灵珠内的生命力让花儿长得更好。

    种好花后,她才上前两步,来到花儿背后的墓碑前,伸手摸了摸墓碑,调皮的眨眨眼睛,柔声说道:“族长,我又来看你了,今年的花就给您了,毕竟别人都有,就您等了十三年了。”

    容娴直接盘膝坐在地上,也不嫌弃衣服被泥土染脏,她手里拿着一株看不出品种的小花,笑吟吟道:“族长,您一定猜到了对吧,我之前就说过,只要我没见到郁修,就将手里的花儿给别人,今年我将花儿给了您,您肯定猜到我见到了郁修。”

    她脸上的笑意像是春日和煦的风,暖融融的让人舒适,她的凤眸清澈澄净,如同广袤的天空,带着让人震撼的包容力。

    她说话的语气温暖悠扬,像是在叙述一个快乐的故事,让人心里暖成一滩水:“族长,你一定不知道郁修现在长成什么样了。那孩子小时候调皮捣蛋,怎么都坐不住,像是屁股带刺一样,您头疼了许久都没狠下心教导他,但现在的郁修变得稳重极了。”

    容娴晃着手里的花儿,颇为感慨道:“郁修的性子就是有些冷清了,毕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长大,冷淡些也无妨。不过我还是喜欢那孩子以前上蹿下跳的模样,傻傻笨笨的,好欺负的不行。”

    她盯着手里的花儿,说话的声音低落了下去,可背对着陆远二人的脸上,神色却显得百无聊赖,甚至有些淡漠:“可惜现在,郁修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郁族了,他忘了自己的姓,忘了自己的根,也忘了您。”

    随即她的声调又高兴了起来,情绪变化快的像个孩子一样:“忘了也好,忘了他便不用背负灭族之恨,也不用因为亲人的离去而痛苦,更不用四处奔波去寻找凶手为您报仇。”

    “郁修现在可厉害了,修为很高,都能保护我了。听说他在他们宗门是少宗主,这样您以后也不用担心没有人护着他了。没了您的庇护,他成长的很快啊。”

    说到这里,容娴的神色有些孤单,她轻轻柔柔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小时候我们在一起不分彼此,玩闹由心,但长大后却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了自己要背负的责任,我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她抬头看着墓碑,神色温柔,目光明亮的没有半点阴霾:“族长,十三年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您可以放心了,我和郁修都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了与郁修的初见,说了二人之间的趣事,还说郁修现在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郁修现在的名字。

    蹲在不远处的令君从不着痕迹的靠近陆远,低声问道:“郁修是谁?”

    陆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说:“郁族的人。”

    “废话。”令君从翻了个白眼,悄声说:“我当然知道郁修是郁族的人,我想问的是郁修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是谁,在哪里。”

    令君从没想到郁氏当年竟然幸存了两个人,一个身怀剑帝精血在明,还有一个人在暗处。

    陆远冷淡回道:“不知道。”

    令君从:“我猜你也不知道。”

    陆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还问,有病吧。

    坐在墓碑前的容娴将二人的话语收进耳中,神色忍俊不禁。

    就这么两个人还跑来监视她,还真当她是个普通大夫了啊。

    当然,容娴也不是故意偷听二人说话的,谁让她的神识太过强大,而那二人又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呢。

    见那二人聊得太过入神没有再关注她,容娴的唠叨也停了下来。

    她手上微微用力,刚才的那朵花儿瞬间化为粉末消失。

    嘛,叙旧结束。

    而此时,整个天下风起云涌,容娴回到郁氏一族的消息诡异的传遍了整个小千界。

    与此同时,容娴神鬼莫测的使毒手段也名扬天下,毕竟不是任何一个普通大夫都能让修士不知不觉中招的。

    但众人并没有对容娴太过忌惮,也没有将人给宣扬成大魔头。

    容娴毕竟只是一个凡人,抢人家东西已经说不过去了,若编排人家是魔头可就真成笑话了,先不说容娴没有那份实力,便是容娴以前行医救人或是现在撂倒修士,她的手上都没有沾染血腥。

    这样一个内心柔软、实力弱鸡的人,随便哄哄,那剑帝精血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所以最要紧的反而不是容娴了,而是得到剑帝精血后的归属问题。而这个问题从剑帝精血现世到如今都没有决定好,各方势力都打出狗脑子了也没人退让半步。

    他们最后决定赶到郁族之地看好容娴,在他们决定出归属前,剑帝精血便先保存在容娴那里。

    剑帝精血在容娴手中,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沈久留跟在一波波上山的散修中一起朝着自己的家走去,是的,那个被他遗忘的家。

    他不记得那个地方是什么模样,每每想起都是一片血色和哀嚎,还有看不清模样的女孩儿那一声声活下去。

    他遗忘了过去,至今未曾想起,也许走进族内他会想到些什么。

    沈久留默不作声的跟着这群散修,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容娴现在的情况还好,微微舒了口气。

    忽然,他发现身边有一位同样放松了的散修。

    这人一身蓝袍,年纪不大,但周身的威严很重,严肃的脸上面无表情,手里握着把散发着寒气的剑,给人一种稳重可靠之感。

    沈久留看向那人时,那人也注意到了沈久留。

    毕竟不管长相还是气质,沈久留都十分引人注目,一身白袍翩然若仙,眉间朱砂更显本人风姿卓越,偏偏那冷冽的气质压下了朱砂痣带来的几分红尘之气,让他恍如天外谪仙。

    “这位少侠也去寻找剑帝精血吗?”阳明走过来率先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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