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房五百,六间房三千,看你们人多我给你们打个九折。这些金的银的,谁知道是不是假货,就勉强算个一千块吧,剩下的一千七你们谁来交。”

    房东的家就在公寓一楼的楼梯口。把他们领进去后,掏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了半天。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瞟着洛兴言挂在脖子上的细链,就差把暗示写脸上。

    洛兴言拿出放在嘴里磨牙的牙签,翻个白眼:“大妈,我这玩意儿铁的,不值钱。你宰错人了,你坑蒙拐骗那么多年,还看不出这里谁最有钱吗?”

    房东被戳到痛脚:“你说谁坑蒙拐骗呢!”

    洛兴言比了个“stop”的手势:“我们先谈钱的事。”

    房东:“谈钱你倒是给钱啊!”

    其余人面面相觑。在场谁最有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宁微尘的扮相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光手上的一块腕表价格都直逼八位数。众人开始琢磨洛兴言宁微尘叶笙三人的身份。现代社会的一些富豪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往往会重金聘请一些异能者当保镖。

    所以,洛兴言其实是保镖?而后面走来的这两人是他的保护对象?

    宁微尘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从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银行卡是百年前的旧卡,边缘处血迹未干,他的手指修长冷白,衬得那鲜红更明显。

    宁微尘:“卡里应该有几万块钱,我和我未婚妻单独住顶楼,谢谢。”

    房东看到那张银行卡,瞬间瞪大了眼,心花怒放。她搞不懂别的东西价格,但这张“X商行”的银行卡她熟悉啊!在淮城就是有钱人的象征啊,开户都要好几万!

    “好好好。”房东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给给给,这是顶楼的钥匙。”

    宁微尘接过钥匙,也不管一群目瞪口呆的人,握着叶笙的手腕就往顶楼走。叶笙没什么表示,眼睫垂下,抿唇沉默地跟上宁微尘。

    一群人错愕:所以这俩还真是情侣啊?

    叶笙刚才一直不说话,是因为他在分析打量周围环境、懒得搭理傻逼。

    不过他身体受了伤,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落在众人眼里,就是色厉内荏,用冷漠掩饰害怕胆怯。现在见他那么“乖”地跟上宁微尘,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未婚夫撑腰,人都放松了。

    叶笙一天一夜没休息过,眉眼都笼罩上疲惫之色。他知道这栋长明公馆肯定处处古怪,不过有洛兴言这个S级执行官在,异端第一晚也不会先找上他。

    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长明公馆取名字叫“长明”,实际上一点都不明亮,房东为了省电费,楼道灯都选最便宜的。没有电梯,只能走去顶楼。墙壁斑驳脱落,一大块一大块粉末堆积在墙角,昏暗的灯光照在漆黑的台阶上,空气中满是陈腐的味道。

    顶楼只有两间房,分散在楼梯左右两侧。

    左边被房东拿来当杂物间放东西,他们能住的,其实只有右边。公馆总面积只有40平方米,这房间自然不会大。进去后,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书桌。被子和床垫都还没铺,宁微尘刚打开灯,叶笙就已经先自觉地去开柜子,拿被子了。

    宁微尘倚靠着墙,看着他背影,随后淡淡道:“你的伤怎么样?”

    叶笙:“还行,不会死。”

    叶笙做事利索,很快把床被铺好。

    五楼对于长明公馆来说是顶楼,可是在嘉和这一片钢筋森林里,什么也不是。他从窗户边往外看,看不到城市的一丝繁华,就连天空都望不到。

    月亮和星空被巨大的建筑物挡住了。

    长明公馆像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城市飞速发展中,它停滞、沉默、越来越拥挤,容纳无数底层人的悲喜。

    叶笙收回视线,打算在休息前,先说出自己对这里的全部发现。

    “长明公馆现在一共住着四户人家。一楼住着房东。二楼住着一对情侣和一个年轻男人。三楼住着一对夫妻,他们可能还有一个孩子。”M.

    “按照危险程度,房东应该是最高的。”

    “这座城市白天很正常,但到晚上,所有人都会变成异端。我觉得房东很古怪,她肯定也是异端,但是她不像城中其他人一样毫无理智,充满原始性的残暴和嗜血。她对钱的欲望大过了对外乡人血肉的渴望,房东会对我们出手,应该在我们退租时。”

    叶笙犹豫了会儿说。

    “这可能是怪诞都市里高等级异端的特性。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欲望,不会像外面那些怪物一样完全失去理智。”

    “已经是晚上了,我们没有听到一点奇怪动静。大概率这一栋楼……所有人都是高等级异端。”

    所有人,平均等级,A。听起来,他们完全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长明公馆的位置很奇怪。它歪歪扭扭斜插大地,诞生自拆迁时的贪婪和算计。

    它生长于城市,又游离于城市,跟在这里生活的所有人一样格格不入。

    它被施工地包围,又被拉满绿色防护网的高楼包围,隔绝了繁华,也隔绝了外面的人。

    高级异端不会一到晚上失去理智,见人就咬。

    但这也意味着,你根本不知道,白天的他们是人是鬼。

    宁微尘道:“说完了吗?”

    叶笙知道他要问什么:“出去后我跟你解释鬼母的事。”

    宁微尘真的被他气笑了,戏谑说:“嗯对,我在乎这个。”不过他很快收敛情绪,站直身体,微微笑起来,红唇一扯,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甜蜜,点头说:“好啊,我等着你的解释。”

    如果安德鲁在这里,就会发现宁微尘已经在情绪失控的临界线边缘了。

    他往前走。

    “不过现在,我先帮你检查一下身体。”(http://www.suya.cc/65/659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