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是之前来悬医阁看过病的患者,叫许强。

    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不深,就是长,但因为划伤他的是生锈的刀,岑欢喜担心他会破伤风,就给开了药。

    按时喝,不出一个礼拜就能好,但他这会却坐在悬医阁内,哭喊着岑欢喜医术不好还收那么多钱,简直是新一代岑扒皮!

    “你们可别被她骗了,她所谓的医术好只是会治一种病而已,其他的病都是随便来的,你们看看我这胳膊,本来只是个小口子,吃了她开的药,都烂成这样了!”

    许强把袖子撸起来,瘦的皮包骨的胳膊上,一条发脓的伤口明显的不得了。

    周围一片哗然。

    有些人当场就被说服了,正准备把药方给方婷抓药的人,更是直接把药方抽回来。

    岑欢喜把他们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她以为自己会慌乱,会无措,但是在和林默对上视线后,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缓步上前,半蹲在许强面前,慢条斯理的带上薄皮手套,在指尖触及伤口前,许强警惕的缩回胳膊往后蹭了蹭。

    “你想干嘛?”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最普通的伤口,经过不抹药不喝药,甚至不忌口这一系列作死行为之后可以恶化到什么地步。”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许强却莫名觉得有股寒意自心口蔓延到四肢,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虚的不敢与人对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明明是喝了你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是吗?方婷。”

    方婷应声而来,瘦小的身子爆发出巨大的力气,一把掐住许强的后脖子将人掼到地上,另一只手抓住他完好的那条手臂压在后背上,为了防止人挣脱,她还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腰。

    许强整个人被控制的死死的,只剩下一双腿和一条胳膊还在扑腾,只不过那条胳膊下一秒就被岑欢喜拉住了。

    只见她取出一把薄如纸的小刀,快速的刮掉伤口上的腐肉,随后用高度酒冲洗伤口,许强疼的大喊。

    岑欢喜毫无动摇,用帕子擦拭多余的酒精,然后敷上一层厚厚的药粉。

    这个药粉是她最近新研究出来的金疮药,可以让伤口更快愈合。

    就许强这种伤口,敷个一天就可以好的差不多了,通常一个时辰就可以结痂的。

    她现在等不了一个时辰了,差不多一刻钟就把粉末冲掉。

    原本通红的血肉颜色变淡了很多,但这个变化也足够向旁人证明她的实力了。

    岑欢喜起身摘掉手套搁在一边,取了条干净的帕子蘸取酒液擦拭小刀,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婷松手,许强马上窜起来,看了看伤口,然后环视一周。

    周围人的视线从刚才的怀疑重新变得坚定。

    不过坚定的不是自己的话,而是相信岑欢喜医术的心,他暗啐了一口,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婷回到岗位。

    刚刚拽着药方不敢抓药的人,这会巴巴的把药方往前送,担心方婷不给抓,还赔笑脸。

    不过方婷不会跟他们计较这些,她听的从来都是岑欢喜的话,只要岑欢喜不开口阻拦,她绝不会拒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因为今天糟心事太多,岑欢喜提前闭店。

    早早地带着方婷回了家,林择生和林路生正蹲在院子里用棍子在地上写字呢。

    林生生虽不认字,但还是一起蹲着看的起劲,岑欢喜挨个摸了摸脑袋,让方婷坐下好好歇歇,自个把林默的盒子找出来,去林默屋里准备把盒子还给他。

    林默垂眸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盒子,半晌后才开口。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能你一个人负责家庭开销,我目前没有收入,也就这点存款可以贡献了,你收下吧。”

    岑欢喜却没有收回手。

    “你不是没当我是一家人吗,我在你这里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和离的人,既然如此,我不敢帮你保管钱,你自己收好。”

    没错,她还记着这档子事。

    哪怕在那之后林默并没有再次提起,她还是很不舒服。

    林默抬头和岑欢喜对视。

    她眼中的执着是那么清晰可见。

    “是个记仇的小姑娘啊。”

    “之前我忽略了你的意志,提出要和离确实是我的错,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并且保证,以后我们哪怕还会和离,那也只能是有你提出的和离。”

    岑欢喜还不了解林默,不知道林默这话的重量,只觉得他是在花言巧语,但是她就是容易被这种花言巧语所打动,心中的结没多久就解开散干净了。

    “现在我的夫人可以帮我保管这些钱了吗?”

    她被那个称呼臊得慌,紧急深呼吸维持心跳平稳。

    “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勉勉强强收下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再来找我,我去帮娘做饭。”

    说完她就落荒而逃了。

    虽然她觉得因为一个称呼就做出这种反应很夸张,但是这是林默第一次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称呼她为夫人。

    这代表着,他不是因为表面功夫,也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因素,而是真心把自己当做他夫人了。

    因为这个认知,她直到晚饭中吐槽许强的事情时都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林默的话却让她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讹诈,而是有人差使他来拉低你的名誉。”

    “可是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沈媛。”

    林默直接把名字点出来了。

    在京城待的那段时间,他看人虽然还不够准,但是看穿一个出身小乡镇家族的女人还是很轻松的,今天沈媛从衙门离开前的眼神,很显然是记恨上岑欢喜了。

    这种习惯被娇惯的人,一旦遇到不如意,就会疯了一样想铲除让自己不如意的存在。

    所以她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反倒是岑欢喜,想到了最开始初见之时,沈媛望向林默的眼神,那么明显的爱慕,会为了这份爱慕做点什么,也是情理之中啊。(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