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社交,没有当场答应,就是不愿意。

    所以鄢勒一直以为岑欢喜说思考思考再给答复,只是不同意自己这个提议,却一时半会给不出一个不出错的拒绝罢了,没想到最后她竟然同意了!

    岑欢喜笑着睨了他一眼。

    “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们那么多人要出去,不仅吃住需要思虑,其他需要注意的点更是数不胜数,我不好好思考就贸然答应你,最后出事了怎么办?”

    “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只能十二岁以上的才能划到可能出去的圈子里,而真正出去的,还得在这个圈子里再筛选一波。”

    “我名字对不上长相,你帮我把十二以上的孩子挑出来让我看看。”

    鄢勒都不需要名单,张口就是一连串名字,被点到名的孩子乖乖出列。

    总共八个孩子,六男二女,可能是因为之前过得日子太苦了的原因,他们个子还是小小的,看着不像是过了十二岁的模样,让岑欢喜有点担心。

    “游医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不仅风餐露宿,还得一边给人治病一边学习,很累的,你们确定撑得住?”

    “没问题!”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模样坚定的不得了。

    岑欢喜叹了口气。

    “鄢勒身体不好,也不能带太多人,这样——你们四个跟着去。”

    她点了二男二女四个人,看着鄢勒点头,就挥手让孩子们各做各的去,自个站在原地不动,等人散干净了,才开口。

    “最近天气愈发寒凉,你和孩子们的身体都比较虚弱,等年后天气回暖再出发吧。”

    鄢勒果断拒绝。

    “普通百姓生病了,是不是马上想到问诊的,都是想着自己熬一熬,通常这样才容易出事,而现在天气不好,生病的人多,我们现在出发正合适。”

    “夫人您别担心,孩子们看着瘦,其实身子很健康,我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数,扛得住的。”

    他都这么说了,岑欢喜也不好再阻拦,只能当场吩咐方婷去准备盘缠和干粮。

    方婷的动作很快,不出一个礼拜,不仅打点好了这些东西,还准备了船票,和可以居住驿站的文书。

    “外面不比家里,到处都是危险,住驿站确实安全些,还是方婷细心。”

    岑欢喜满意的拍了拍方婷的肩膀。

    方婷被夸的脸红彤彤的。

    鄢勒也很感谢方婷的细心,收好东西后带着孩子们对着他们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岑欢喜站在原地目送那五个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小道上,心中很是担忧他们以后的日子,殊不知他们混的风生水起,在江湖上把悬医阁的名号打的响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岑欢喜被岳从戎急匆匆的赶来带到了仓库。

    “夫人,这段时间收获药材,昨天收完,我就去点货,但不管点多少遍,数目都是对不上,我担心是因为布棚子,他们以为收过了就给漏了,还特地去地里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仅该收获的地里空荡荡的,就连边上有些还没到时间的田里也空空的,这就更离谱了!”

    按道理该多出来,结果却是少了!

    这绝对是出贼了!

    岑欢喜倒是没那么激动,她接过岳从戎的笔记,仔细看了上面的记载,沉稳的开口。

    “有怀疑对象吗?”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岳从戎神情一凝,开始仔细捋涉及到这件事的人,每个人身上都延伸出一条线,互相缠绕乱成麻,他一点点的把这些线捋出来,锁定几个有可能的人。

    “苏麻子,苏大壮,李成安。这三个人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

    “前两个是堂兄弟,在村子里名声一直很不好,但不好的原因我没深究过,后者我倒是了解过一些。”

    “这人是考秀才失败后,郁郁寡欢,最后演变成好吃懒做,一开始他来庄子是要做账房的,但我知道他嗜酒,就给拒绝了,只让人做个普通的工人。”

    “他心中不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原本琢磨着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辞退他来着。”

    岳从戎有管理的经验,但还是第一次管这么多人,有些手忙脚乱的。

    如果这事真的是李成安干的话,他能愧疚死了!

    岑欢喜看出来他的情绪。

    缓了声音安抚人。

    “你别着急,以整理库房为由,把所有人都留在庄子里,牵制住,我们去他们家里看看,到底有没有东西。”

    这么大的量,又是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没那么快倒卖掉,家里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在外边偷听半天的李成安,彻底绷不住了,猛的推门进来,赤红的眼睛在岳从戎和岑欢喜身上扫。

    “你们怀疑我?”

    “还有你,不让我做账房竟然只是因为我嗜酒?”

    “我嗜酒怎么了?”

    “我在工作时间喝过酒了吗?”

    “就算我喝了,我也能把账做的漂漂亮亮的!”

    他气的不得了。

    他想过很多自己不能做账房的原因,最后甚至归咎于自己落榜,人家不信任自己,搞得自己都不自信了,没想到最后是这个原因!

    说人坏话被逮了个正着的岳从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喝酒容易误事,账房是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出半点差池,不请你也是正常的。”

    “行,这个理由我勉勉强强接受,但你污蔑我偷东西这事我无法接受!走,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李成安气冲冲的拽着岳从戎出去。

    岑欢喜落后几步安排人把其他工人召回,吩咐门房等会不得让其他人出去,就跟上他们的步伐。

    李成安家就在庄子边上,是一栋村中罕见的红砖青瓦房。

    李母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呢,听到动静不甚在意的抬头,看到自家儿子急赤白脸的样,一下子就急了,站起来,边往上迎边在围裙上擦手。

    “怎么了儿子?怎么了?”

    李成安没时间搭理她,而是手上一用力把岳从戎甩了个踉跄,“看,你去看!我家里但凡有一点你们的东西,我就撞死在这!”

    这话吓到李母了,岑欢喜也赶紧上前打圆场。(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