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子前几个字说的有些磕绊,后面就越来越顺畅了,而万大人在听到他状告的是岑欢喜后,再听听状告内容,就觉得这人是在胡说八道了。

    林默一家到京城一年不到,但全家上下品格出众。

    林默多智近妖,从不与人急白脸,其夫人岑欢喜,能被封为一品诰命,其德行必然是出众的,而且自己的女儿万卿卿与她接触过,更是对人赞不绝口。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的出欺压百姓致死的事情?

    反倒是这个状告的苏麻子,根据下属呈上来的相关信息来看,这人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娶妻生活等都靠老父母,母亲于三年前过劳去世。

    去世当天他还在赌馆里挥霍。

    这样的人,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万大人把资料放到一边,“既然你要状告林夫人,那就将林夫人请来我,听听她怎么说。”

    岑欢喜这会正烦着呢,根本睡不着,收到大理寺的消息都要气笑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人过去。

    她上了堂,自然的站在与苏麻子一条水平线上,万大人要让人给她搬椅子坐,她拒绝。

    “律法之上无阶级,我既然被状告了,那就有点被状告的样子。”

    “那好,那我们先说说这件事,苏麻子来是状告你逼死了他的父亲。”

    岑欢喜闻言挑眉,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苏麻子,对方眼神闪躲,怎么都不跟人对视,她也不自讨没趣,收回视线回答万大人的话。

    “事情就发生了不到一个时辰,我是因为苏麻子纵火烧了我的仓库,让我损失了一千一百零八两,我肯定是要去找他承担损失的,但是他不在家。”

    “他家里人说他因为赌钱长期不着家,他爹知道他造成这么大的祸事,才硬生生气的心脏病发作,哪怕当场急救,也没救过来。”

    “不过他能这么快知道这件事,说明他是在家的,但是看着父亲去世却不出来,马不停蹄来大理寺状告我,这很难

    不让人多想。”

    “多想他弄这一遭,纯粹是为了他父亲的敬重,还是为了逃避赔偿我的损失。”

    “我们不得而知。”

    岑欢喜将事情娓娓道来,万大人也听明白了,转头看向苏麻子,眼神平和,却平白给人不小的压迫感。

    苏麻子在这样的视线下,身子慢慢僵直,等人开口了,甚至抖了一下。

    “苏麻子,纵火一事,是否属实?”

    “不属实!”

    他条件反射拒绝。

    “我不是纵火,我就是去那找东西,找累了想抽根烟,但是火折子没拿稳给弄掉了,这才起火的,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我灭不掉,害怕,就跑了。”

    他要是想否认这件事,就该完全否认,把自己完全推脱干净,但也许是万大人的视线太具有压迫感了,又或许是大理寺的氛围太端肃,他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就没完全推脱。

    岑欢喜微微抬头。

    “万大人你也听见了,就算苏麻子不是故意纵火,也是仓库走水的间接造成者,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要求他全责,要么他在牢里过完下半生,要不然给我三百两。”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其实想到被活生生气死的苏爹,她是想一分不要的,但这样的话,以后教训下人立不住脚,也容易让有心人得寸进尺,所以她给了两个选项。

    万大人思索过后,觉得不论事哪个选项,都是合理的,就问苏麻子选哪个。

    苏麻子这会精明了一下,没马上答应,借口要回去思考,万大人担心人跑路,就让官兵将他送到最近的一家旅馆入住,没想到这人并不是想要跑,而是要做另一件事情。

    只见他弄了木板,用锅灰在上面写下自己所谓的冤情,在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拿着木板冲上去,在人群中高举木板。

    “大家伙走过路过,劳烦你们停下来听听我的冤情。”

    “户部尚书之妻品行不端,逼死了我的老父亲,甚至还和大理寺卿勾结,让我要么坐牢做到死,要么给三百两银子,要不然就还要逼死我剩下的家人!”

    “真的是苍天不长眼啊,不给我们平民百姓活路啊!”

    别看苏麻子平时好吃懒做的,在煽动情绪这方面还是有点东西的,三言两语就煽起路人的情绪,好多人都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更有甚至让他去告御状。

    苏麻子哪敢告御状啊,他搞这一出,就是想让舆情站在自己这边,逼岑欢喜他们不仅不让自己赔钱坐牢,最好还能给自己点赔偿金。

    要是去告御状,自己说不定会因为欺君瞒上当场被乱棍打死呢!

    所以他装作没听见那话,一心一意的煽动舆情。

    出来给岑欢喜买她最喜欢的杏仁酥的方婷,隐匿在人群中看完了这场“大戏”,脸色铁青,嘴唇也因为隐忍情绪被咬出了一个深深地牙印,印子周围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可吓人。

    她担心继续待下去后受不了去揍苏麻子,给自家夫人添麻烦,所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苏麻子,就气冲冲的回去了。

    这会岑欢喜正斜靠在软榻上,拥着毛毯看账本呢。

    看出门前还好好的方婷,回来就变成河豚了,她放下账本,笑着调侃人。

    “出去一趟被戳肚皮了?这么气成这样?”

    “夫人你知道那个苏麻子多有病吗?他竟然写大字报,说您和万大人勾结,要搞死他全家,我听了很久,发现他只字不提他放火烧仓库的事情!”

    方婷就是想不通,怎么有人这么恶心啊。

    明明自己有错在先,却又死不承认,甚至还颠倒是非,真是令人作呕!

    对此,岑欢喜倒是没什么意外。

    昨天苏麻子没当场做决定,她就知道他要搞幺蛾子了,只不过没想到对方那么蠢,用这种漏洞百出的方法。

    思及此,她甚至还笑出来了。

    方婷见状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您笑什么啊?这个时候不应该着急吗?毕竟现在外边都在传您失德。”(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