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地势高低错落,有草药的那棵树在地势比较高的位置。

    岑欢喜观察了一下那棵树的周围,一点点的排除危险因素,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就小心的挪过去,走到一半,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明明四周一点变化都没有,心口却莫名发凉,她一向信任第六感,马上止住步伐,没一会她就看见那株草药周围动了一下。

    仔细一看。

    好家伙,是一条蛇!

    听说过一些比较稀世的草药会有动物守护,但从来没遇过,也就不当回事,没想到今天倒霉碰上了,她看着那条蛇慢慢的直起来,一双竖瞳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光是视线,就让她有了蛇顺着自己的脚盘旋而起的感觉,事实证明,那条蛇好像确实有这个想法。

    它在朝自己爬来。

    岑欢喜慌乱后退,退没多久,因为太过慌乱,踩到一块石头,脚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她双手着急的在空中乱抓,但什么支撑点都没有抓到,只能顺着力道栽倒。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她没有栽到地上。

    很不幸。

    她掉入边上一个隐蔽的陡坡,在坠落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捂住了肚子,有保护的意味,也有……告别的意味,因为这一次,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身体接触实地。

    就地翻滚了多次,终于停下,但岑欢喜也动弹不得了,躺在原地感受着孩子离开自己的过程,疼痛和悲痛让她痛哭出声。

    身处险境,即使是哭也不敢过于放肆,能动弹的时候,她就取出灵泉水一饮而下,然后拿着急救的药物犹豫了一下,也咽下去了。

    刚才不敢吃,是顾忌药效太重,会伤了孩子,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份顾忌了。

    药效来的很快,她没多久就可以起身行走,如果不是下身大片的血迹,完全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她还是担心被搜救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小心的处理了一下。

    直到血迹不那么明显了才准备离开这里,走没几步,就听到了呼喊声。

    循声望去,是林默带着人赶到了!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他急的颈部青筋暴起,一向温润示人的面容,也略显狰狞,但这一切在岑欢喜眼中,都显得这么安慰,她扑到他怀中,攥着他的衣襟,哑着嗓子哭诉。

    “我好疼,我看到那老虎身上有断箭,它是疼发狂冲进来了,我都躲到最边上了,但那老虎跟往我身上装定位了一样,直接对着我来,马一下子就惊了……”

    她委屈的哭诉,刚想说自己孩子也没了,身子却被推开了。

    “方婷在那,你跟她回去,我有事先走。”

    林默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林白看了一眼面色惨淡的夫人,再看看头也不回的老爷,跺了一下脚,咬牙跟上老爷。

    “老爷,夫人这次遭罪了,您怎么没安慰安慰夫人啊?”

    “能说能哭,看着不像是遭大罪的样子,先冷她几天,我们先去拜访一下宴丞相。”

    林白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下人,主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干涉,只能乖乖的跟人去宴丞相的院落。

    宴丞相正在泡茶,他也不等人通报,带着人径直进入,大刀阔斧的在宴丞相面前落座。

    宴丞相斟茶的动作一刻不停。

    甚至还能给他也斟一杯。

    “林尚书,属实无礼。”

    林默端起杯子往茶盘里一倒,茶杯也直接倒扣在桌上,委实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有时间斥我无礼,倒不如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女儿宴阳初,已经被警告过了,竟然还能做出这等草菅人命之事,又或者,她敢这么做,是觉得有你给她兜底,但你说,皇上要是知道她为了一己私欲刺激老虎攻击一品诰命,你说,她会是什么下场?”

    林默三言两语就把话摆在明面上。

    宴丞相猛的抬眼看他。

    “你不用这样看我,纸包不住火。”

    “既然你没有直接禀告皇上,而是来找我,想必也是心中有决策了,林尚书不妨说来听听。”

    “不是说来听听,而是你必须遵照我的话做,春猎结束就把宴阳初嫁出去,人选,我来定。”

    “不行!”

    “那就将她扭送到皇上跟前,由皇上评判。”

    此话一出。

    宴丞相神情凝住。

    ……

    被方婷送回来的岑欢喜,就跟失了魂一样,连在门边等待她的孩子们都没看一眼,神情恍惚的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椅上。

    无声落泪。

    她刚失去了孩子,刚脱险,只是想从夫君那里得个安慰,但林默从头到尾没提半句安慰,甚至连送都没有送自己回来,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方婷看着岑欢喜这个样子,局促的不得了。

    “夫,夫人。”

    “方婷,我知道我没听他的话,执意要去骑马是我的错,但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连我流产了也没关心我一句,这是不是过了?我就这么不值得被在乎吗?”

    方婷听的心惊。

    “夫人您流产了?来人,来人啊!快去请御医!请御医!”

    御医来的很快,检查一番后面露惊讶。

    “林夫人已经小产,身体虚弱不堪,怎么……”

    “问我怎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该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吧,我会吃。”

    御医闻言也不再多问,眼观眼鼻观鼻的开药离开,方婷拿着药跟拿着什么仙丹一样去煎,岑欢喜则用她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洗去一身脏污,然后跟个木娃娃一样躺到被窝里。

    她想明白了。

    自己失去孩子,落得一身伤的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自己在林默阻拦自己去跑马场时乖乖应下,而不是仗着那边有守卫,自己情况也可以就强行要去,就不会苦了那个刚来,尚未见到人世的孩子了。

    “方婷,这次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怨夫君的。”

    “等夫君回来,我要给夫君道歉。”

    岑欢喜看着端着药回来的方婷,哭着开口,窝在门边偷看她的林生生三人,见状慌了神,连走带跑的到她床边,叽叽喳喳的安慰。(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