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前段时间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红润的面色早就消失不见,纯色也苍白至极,躺在被窝里,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被子有什么起伏。

    这是怎么回事?

    “欢喜,你可来了啊,刚刚其他大夫已经给皇上把过脉了,你赶紧来把把脉。”

    皇后把岑欢喜拉到床边给皇上把脉。

    这脉象很奇怪。

    你说它微弱吧,它偏偏还跳的很给力,但你要是说没问题吧,它就是个典型的外强中干,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崩,这一看就知道是一直被好东西给吊着。

    岑欢喜抿唇,想说一下病情,却被皇上抬手打断。

    “皇后林夫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偌大的宫殿,一瞬间只剩下三人,一时之间静的只有蜡烛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皇上率先打破沉默,咳嗽了几声,示意皇后将自己扶起来靠坐床头。

    “朕的情况,朕心里有数,朕喊你们进来,不过是聊胜于无,比起知道自己还有几天活头,朕更想知道你的态度。”

    这话岑欢喜有点不明白了。

    让自己来看病却不让阐述病情,反而说什么要问自己的态度。

    皇上也没有让她疑惑太久。

    “昀儿是朕一直以来最看好的孩子,朕一直坚定要将他扶上皇位,但因为如此,他遇到了很多为难。”

    “最严重的一次如果不是林夫人,昀儿此生就跟皇位无缘了,如今昀儿虽身为太子,但一日未登基,就一日不可放松。”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

    皇上知道万俟昀很适合当皇上,因为他有能力有仁义,但现在他身上的功绩太少了,不足以坐稳这个位置。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现在看着跟没事人一样,都是靠丹药和昂贵的药材吊着,绕是他自个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万俟昀多铺一点路。

    林默此人,多智近妖,看似普爱,实则凉薄。

    也就他的夫人岑欢喜可以让人有点烟火气,能牵制他一二,所以皇上以看病为由将岑欢喜单独召进宫,想探探她的口风。

    看她到底能不能坚定的站在万俟昀身边。

    只要她坚定,林默也会跟着万俟昀。

    皇上不动声色的呼了一口气,看向岑欢喜的眼神坚定了不少,“欢喜,你将昀儿从谷底拉上来过一次,能否再帮他一次,护着他上位?”

    看似是问句,其实岑欢喜没得选。

    一旦给的答复不是皇上想要的,那自己只能死了,她微微垂眸看着皇上,半晌后点头。

    “太子殿下是位好太子,想必登基后,也是明君。”

    “皇上的身子还可以调养,我会努力给您调养,让您可以看着太子殿下登基。”

    ……

    岑欢喜出宫,也是深夜。

    林默不知何时来了,就站在宫门自家马车边上等她,看见她出来,周身都快凝结成霜的寒意才消退,扬起唇角张开双臂,等着她扑到怀中。

    “没想到啊,我们日理万机的林大人会来接我哦,等多久了?怎么不上车坐着呀,干站着多累。”

    她下意识调侃他来着,但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夫君累了一天,为了自己还不能休息。

    林默倒是觉得没什么。

    “等的不久,站在外边等,你一眼就能看见我。”

    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无声的将人哄上车,待人坐定,给人口中塞了个蜜饯。

    甜蜜滋味在口腔漫开。

    她满足的眯起眼睛。

    吃完一个蜜饯后她主动跟他说起今晚的经历。

    对于皇上的这些举措,林默的眼神在岑欢喜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晦涩阴暗。

    他一直不是多尊重主上的人,因为万俟宵那会的行为,就更加不对别人付出什么信任,一心只在乎自己的家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协助万俟昀,不过是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罢了。

    虽然有继续协助下去的心思,但皇上搞这一出还是让他很不高兴。

    林默不动声色的将岑欢喜揽到怀中,看着她专心吃蜜饯的样子,肆虐的阴暗情绪,稍稍克制下一些,大手顺着她的脊背。

    “没事,你只需要按照一个大夫该做的去给皇上治病就可以了。”

    他这话就像是给岑欢喜吃了一颗定心丹。

    她安心抽时间去找严老商量如何开药,用的药材是全是空间里产出的,等一个流程吃完,她从林默口中得出,上朝的皇上状态看着挺好的。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严老时高兴的不得了。

    “师傅,我们的药方起效果了,现在只需要根据皇上的情况调整药方,说不定皇上就可以康复了!”

    坐在躺椅上看书的严老却不这么认为。

    “给皇上把脉的是你,你觉得那时皇上的脉象怎么样?这院子里就咱师徒俩,有什么话大胆说。”

    他都这么说了,岑欢喜也就大胆开口了。

    “那时候的脉象有点雀啄脉的感觉了,还活着纯靠各种药材吊命。”

    “都已经需要吊命了,皇上肯定病了很久了,这种情况可不是一个流程的药就可以治好的,而好转的这么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岑欢喜不理解。

    “好转的快,为什么不算好事?”

    严老放下书,挥手招呼她过来给自己按按肩膀,她老老实实的过去按,他边享受边教这个小徒弟医书上不会记载的知识点。

    “身体亏损严重的时候,会本能的抓住一切生机,但这样药就只对表层的伤起作用,内里真正需要治的,还是一直在亏损。”

    “所以皇上现在的情况,看似好转,实则就是个纸皮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纸皮子就塌了,那个时候,就真的……”

    他没把话说太明白,但岑欢喜也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这件事,想的手上动作什么时候停了都不知道。

    严老见状找了个由头,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行了行了别琢磨这些以后的事情了,先看看眼前的东西,为师我采了些药回来炮制,这还有不少没弄了,你帮帮为师。”(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