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有满腔的话想说,但过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让官差来替自己把物资分完,自个带着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方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表情,把她看的万分无奈。

    “我没事,就是那会觉得很心寒,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我们先别回去,去找况太守商量接下来怎么弄。”

    “夫人,都这样了您还要继续参与吗?”

    “不管什么事,开了头就要坚持到最后,反正我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就当是发善心吧。”

    方婷无话可说,挑开门帘让车夫去太守府。

    刚到就看到况诀带着人要上马车,一问才知道他要去还没决堤的堤坝那视察,也顺便把不方便自己迁移的独居老人给带出来。

    她思考了一下,跟着去了。

    原本住满人的村庄,这会变成无人村了,只剩下几个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

    岑欢喜看着况诀安顿好那些老人,自个在边上慢慢溜达,边溜达边听植物们的声音,想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信息。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啊。

    植物们在叫囔着末日要到了,泥石流要来了!

    她猛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村子边上的山,她高声大喊,“大家快撤!雨下太久了,这边的山势陡峭,有发生泥石流的风险!”

    况诀现在是无条件听她的话,闻言招呼官差撤。

    大部队都撤离了,也没看到泥石流出现。

    岑欢喜稍微松了一口气,拎着裙摆小心的行走,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一整块山体坍塌,被堵在山体后的泥石流也卷着树木和石块袭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暗卫来不及把岑欢喜拉出来,她就跟扑过来护着她的方婷一起被泥石流卷出去了。

    方婷从正面抱着她,护住了心脉和五脏六腑,但双方的脊背和后脑勺都暴露在危险中,岑欢喜刚想抬手护一下双方的后脑勺,还没抬手,一块石头就从侧边撞上两人。

    她们被撞散了。

    岑欢喜下意识伸手要抓什么,让自己停下来,但泥石流的冲劲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她被迫被带出去,浑身上下被撞得生疼,记忆中最后一次撞击,是来自后脑勺。

    钝痛感席卷了她的意识。

    再次醒来,人已经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了。

    放眼望去,皆是泥石流造成的惨烈现场,她坐在地上呆呆的看了半天,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到脸上了,下意识一摸,一看,一片血红。

    流血了?

    可是为什么会流血?

    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岑欢喜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想的脑袋疼,也没想起来一丝半点,最终只能无奈承认,自己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叹了口气,艰难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疼的不得了,也没缺胳膊少腿。

    她看了一眼边上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残骸,边感慨自己命硬,边撅了树一根树杈子,借着树杈子的支撑站起来。

    她想去边上看看,看有没有好心人可以帮帮自己。

    但是这荒郊野岭的,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爱吃肉的“小动物”什么的,只能慢腾腾的前进,再加上脑袋那伤,走三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还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被弄到这偏僻地方来也就算了,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呢,我看这老天爷今儿非要灭了我了……”

    她边碎碎念让自己保持清醒,边脚步不停的前进。

    没走多久,就听见了另一道走路声,她担心是被血味吸引来的猛兽,猛的僵住,竖起耳朵细细听,但这一用心,听到的不只是脚步声,还有一些细碎的,听不清楚内容的声音。

    但是再听就只能听见脚步声了。

    怎么回事?

    我这是见鬼了?

    “我是人。”

    一道清冽的声音回答了岑欢喜,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去了。

    她下意识要道歉,却猛的回想起自己现在的境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手持长棍,背着背篓带着面具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救命啊!公子救命!”

    大声点喊的这几下让她脑子有点缺氧了,头晕目眩的差点倒下去,得亏手里的树杈子得劲啊,硬生生给她撑住了。

    那个男子也快步过来,简单的看了她一眼,连忙扶着她就地坐下。

    “你脑袋上的口子都快和碗口一样大了,还是没止好血的那种,你怎么敢到处走啊!”

    “血不是会自己凝住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血太多导致脑子不转了,她张口就来的话略显低能,男子被哽住了,想反驳,但细品觉得她的话也没错。

    “那个,人体确实有自愈的能力,但你这么大的口子,还没有包扎,它愈合的速度赶不上你乱动时,把伤口再次撑开的速度。”

    “我个人建议你,还是糊点药,包扎一下吧。”

    他说着取下背篓,从里边拿出要用的药材,用水囊里的水清洗干净后装到一个布袋子里,锤烂了再掏出来糊在她脑袋上。

    “这个只是止血的,促进愈合的话,我手头没药,你跟我回去弄。”

    他把背篓背到前面,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

    岑欢喜看着面前宽阔的肩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排斥趴上去,好像趴上去后会发生什么麻烦事一样,但能发生什么麻烦事呢?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都没有答案,最终只能在男子的催促声中趴上去。

    路上为了不让她昏过去,他不断在找话题。

    结果互相自我介绍完后,他发现她啥也不知道了,前进的脚步都顿了一下。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呀。”

    她回答的声音很是清脆,好像也不把这个当什么大事,喻阮倒是觉得脑子嗡疼。

    “看你的情况,失忆最大的原因就是脑中有淤血,运气好,养一养淤血就能散,记忆就能回来,运气不好,你这辈子都想不起来,甚至还会因此早逝。”(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