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制度下,能突破重围成为官员,一步步爬到三品官的位置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能否定他的才能。

    况诀确实可恶。

    但一时半会,估计就算是皇上,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替代他,来开展灾后重建。

    “算了,灾后重建是个苦活累活,他犯了那么大的事,这苦活就该他来,到时候功过全由皇上来定夺。”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想法,到时候况诀有幸保住了乌纱帽,他们就是最大的助力,他就得跟他们一条线,朝廷上嘛,战线上多个好控制的人,比什么都好。

    至于林默是不是这个想法,她倒是不知道。

    她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去把况诀喊来,让他们自己单独商谈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则去看病人了。

    之前怨声道载的病患集中区,现在多了几分闲适,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喝药,喝完药有半个小时的观察时间,大家也有心思唠唠嗑了。

    看到岑欢喜来,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

    “岑大夫!”

    “林夫人!”

    各种各样的称谓岑欢喜都应的自然,边应边在找了个人检查身体情况,“喊我的声音挺有中气的,看来恢复的挺不错的,来来来,我挨个给你们把脉。”

    “这脉象挺不错,等会我再开副药,你们恢复的差不多的人就可以喝那副药了,喝个几天就可以断药了,可以恢复平常的生活了。”

    平常的生活。

    以前听着就万般怨怼的词汇,现在听起来却充满了希望。

    毕竟经历过这场鼠疫,大家都体会到普通生活的美好。

    “那就承大夫吉言了,我们都会变好,还有一件事,抱歉啊大夫,当初对您出言不逊了。”

    病人神情愧疚。bigétν

    岑欢喜抬眼随意的看了对方一眼。

    “都过去了,放平心态往前看。”

    “我过段时间就走了,你们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自己去找大夫,然后拿着大夫的证明去官府,可以稍微报销一点。”

    这是一开始她和林默商量的一件事。

    自古以来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让百姓们一有点不舒服就去花钱看病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告诉他们官府可以报销一点点,他们就会积极一点。

    这样官府也可以掌控鼠疫患者后续的情况。

    从而掌控鼠疫情况。

    病人们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对,我之后也会在这里开一家医馆,叫悬医阁,在那看病,不管看什么,都可以便宜一点,每天也有一定的义诊名额。”

    岑欢喜提前给悬医阁在这落脚铺路。

    病人们听到有义诊名额更高兴了,等以后悬医阁在这建好了,第一天门槛都要被百姓们踏平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岑欢喜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就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等看完病人,她特地去找了喻阮。

    现在的他,和一开始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了,看着还是很温润儒雅,但眼底没那么晦暗了,和病人的相处也和谐了很多,见到自己来也没急着过来,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才过来。

    “听说你的举措了,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岑欢喜笑的明媚。

    “你可别在这里给我戴高帽了,我也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倒是你,才是真的厉害,能走出阴影,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是留在这里,还是继续跟我们北上?”

    喻阮笑着看她,藏在眼底的情意如云舒云卷,绵延深刻,可惜,她一点都看不到,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bigétν

    “就留在这吧。”

    “灾后重建事情多,因为这次也有不少大夫感染了,身体不好的,也就这么去了,现在姑苏城正是大夫紧缺的时候,我留下,也能出份力。”

    “年轻时学医,除了济世救人,还想是光耀门楣,但现在后者已经不需要了,那就好好救世济人吧,这里是我再度启程的地方,我想它也成为我扎根的地方。”

    “欢喜,认识你很高兴,但我们要就此别过了,我祝你……们,以后每一天,平安喜乐。”

    他最终还是没能顺着私心只祝福岑欢喜一人,而是咬牙把林默也给加上。

    毕竟要断,就断的干净。

    岑欢喜尊重他的想法。

    “每年都会有医会去京城开交流会,你要是有来的话,给我传信,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或者一些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尽管提,我一定会帮你的。”

    救命之恩大过天,她肯定是要报的。

    “好。”

    嘴上这么应,但过几天岑欢喜他们离开姑苏北上的时候,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联系了。

    ……

    身上无事。

    北上之路很惬意,加上天气爽朗,岑欢喜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车架上,晃着腿看风景,明明看来看去都是山啊水啊路啊,但她就是不倦,每天都是眼睛亮晶晶的。

    林默撩开帘子,看着她随着马车行进一晃一晃的步摇,身上给人固定了一下,这一下引起了岑欢喜的注意,她回头看他。

    “要来一起看风景吗?”

    “不了,外边风大,你进来坐会吧。”

    岑欢喜摸了摸有点干巴的脸颊,牵着他的手进车厢了,进去刚坐下,他就又是给擦脸抹润肤露的,又是喂吃喂喝,一顿忙活,好一会才停下来。

    “你呀你,别人家夫人,都是避着风和日头走的,生怕把皮肤给弄糙了,你却一点都不怕这都迎着风晒多久的太阳了,这脸红的啊,我都害怕你晒伤了。”

    她浑不在意的翘了翘脚。

    一口气把茶水喝完,空杯子往他手中一塞,微微嘟着嘴抬头看他的样子是少有的骄矜。

    “怎么,嫌弃我粗糙了?”

    “难能啊祖宗,我把你捧在手心上还来不及呢,哪能嫌弃你,说出来是为了提醒你一下,让你到时候别被晒伤了,然后抱着我喊疼。”

    “那我最后还是抱着你喊疼呢?”

    “还能怎么着,哄着呗,你是我夫人,也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哄你这件事我甘之如饴。”(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