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者断断续续的阐述中,岑欢喜了解到了他叫何絮,是一名童生,也了解到了他变成现在这样,是乡试落榜后受不了打击,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

    岑欢喜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考不上就跳楼,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虽然古代科考的录取率远低于现代高考的录取率,但是如果每一位考生都因为考不上而跳楼的话,那这个国家岂不是只剩下那么几个上榜的读书人了,那样的话还有什么前景可言。

    何絮被训得眼尾红通通的。biqμgètν

    “我也不想死的,可是我家里人对我寄予厚望,考之前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但结果太不如意了……”

    考之前,他是书院里最受老师期望的学子。

    但考之后,他竟然是书院里去参加乡试中排名最低的。

    这点他无法接受,亦无法承受回去后来自周围人的奚弄。

    岑欢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一下子没忍住给何絮一巴掌。

    “你也知道你平时成绩很好,只要那个成绩不是你弄虚作假得来的,那一次失败根本不算什么,赶紧振作起来,在下一次乡试里一举上榜,就是对那些奚弄过你的人最好的打脸。”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坚定,又或许是她表达出来的善意太惑人,何絮不再想死,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好起来,然后备考下一次乡试。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哪哪都疼,人还疲惫的厉害,这还能好起来吗?

    这么想的,他也就这么问了。

    岑欢喜闻言抿了抿唇。

    “何絮,因为你是从三楼跳下来的,楼层不低,再加上当时没有求生欲,所以你伤的不轻,身体多处骨折,内脏还好,损伤不严重,但整体恢复起来,也需要一年半载的。”

    这个时间估算的算短的了。

    何絮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加上这个年代吃喝什么的也有限,营养不够,恢复就更慢了,但是下一次乡试是后年,倒也来得及。

    何絮倒是没这么乐观了。

    “这么久,到时候我病恹恹的读不进去,别人却每天都学很多,那我到时候岂不是会落下不少课业?”

    岑欢喜啧了一声,“你这思想已经不算是未雨绸缪了,你这叫给自己找罪受!我告诉你,你现在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到时候好的更慢,好了,快说你家里人在哪,说完你就可以继续睡觉了。”

    受那么重的伤第一次醒来就说那么多话,他不累岑欢喜都替他累得慌。

    何絮也后知后觉的感到疲惫,低声将自己家的住址告知岑欢喜就眼睛一闭晕过去了,再次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家人围在身边。

    尤其是何母,哭的眼睛都快肿成桃子了。

    “娘的心肝阿絮啊,糊涂啊!”biqμgètν

    何絮手上昏迷失联的这一天,何家上下找他都快找疯了。

    今天收到消息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何絮,在知道他因为什么寻死的时候,何母真的很想骂人,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他醒自己要怎么骂他了,可是等他真的醒了,除了一句糊涂,什么也骂不出来。

    她太心疼这个背负了太多人期待,最终不堪重负的儿子了。

    何絮也觉得自己糊涂。

    未语泪先流。

    站在最外边看着亲人相聚的岑欢喜,把手上的药交给方婷,双手环胸身体后倾靠在墙壁上,“方婷,我也有点想林默和孩子们了。”

    方婷站在她的斜后方,声音温柔的回应。

    “年前会相聚,一起过个好年的。”

    希望如此。

    岑欢喜敛眸,“去吧药送过去吧,这次的药味道非常不好,盯着人喝下去。”

    按道理成年人是不会因为药苦闹着不喝的,但生病的人情绪多多少少有些不好,也许会出现不喝的情况,所以还是盯着点比较好。

    岑欢喜看着方婷过去,自个也没在这里耗着,叮嘱了掌柜的几句,就揉着鼻梁骨慢慢的晃悠回去了。

    这个点不是什么饭点,客栈里冷冷清清的,也只有几个住店的人在大堂喝茶吹牛打发时间,她嫌环境闹腾,索性回了屋。

    岑欢喜本是不想睡觉的,只想稍微坐会,但也许是累狠了,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方婷晃醒的。

    只见一直温柔从容的方婷,这会神色惊惶。

    “夫人夫人,墨公子受伤了,您快去看看!”

    这话跟强力薄荷一样,岑欢喜一下子就醒神了,快速起身,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因为起猛了眼前一片黑,脑子也跟醉酒一样晕的不得了,靠撑起桌面上的手保持平衡。

    方婷被她这样吓得够呛。

    “夫人您怎么了?”

    岑欢喜这会发不出声音,等缓过劲了才虚着嗓子冲她摆摆手,“没事,好着呢,就是起猛了,走,先去看看墨炽。”

    方婷从来不会看得清楚,她这么着急的说墨炽受伤了,肯定是伤的不轻,还是不要耽搁为好。

    等到了墨炽屋子看到了具体情况,她再次感慨自己对方婷的了解。

    墨炽确实伤得很严重。

    左肩被一支箭贯穿了。

    可怕的是箭上有倒刺,非常的不好处理,因为着急脱身,墨炽就把箭身给斩断了,但是斩的有点短,断口没在血肉中,加大了处理难度。

    岑欢喜面对这般棘手的情况,却一点都不慌张,有条不紊的给柳叶刀消毒,空挡里还能指挥方婷去用热水兑药粉备用。

    在场的人被她的沉着影响到了,渐渐的也没那么惊慌了,就连墨炽本人呼吸声都平缓了不少。

    岑欢喜注意到这些变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这就是她想要的氛围,毕竟氛围太紧绷的话,对接下来的治疗不利。

    “箭上有倒刺,倒着拔出来的话你肩膀高低得烂个窟窿,所以我等会会顺着箭的走势慢慢给你弄出来,明白了吗?”

    岑欢喜简单的跟人说了一下自己的治疗方案。

    见他点头表示直知晓后,就麻溜的给他喂麻沸散,等他昏睡过去才开始动刀。(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