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枝头随风去,无意一场离散。

    午夜时分,襄阳城大街上,偶有行人路过。李星月随意走着,手里拎着一壶情花酿,几口酒水下肚,本就惆怅的心情更加忧伤,月溪谷一别,再相逢竟是诀别,薄命佳人,让人惋惜哀怜。

    前方不远,灯火明亮,是一处热闹夜市,路边有十多个卖小吃茶水的小摊,李星月走近了,发现是曾经来过的紫金楼。天色太晚,楼内歌舞已经停歇,二三楼剩下几间屋子亮着灯。

    “哈哈,许兄,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一个中年胖男子从楼里走出,满面春风,大笑着向等在门口,与他身形差不多的国字脸友人打招呼。

    “我也是刚出来,张兄,请。”

    国字脸讪笑一声,伸手作请,和胖男子走到紫金楼对面的凉茶棚内坐下,叫了一壶好茶,胖男子心情愉悦,拿出一串铜钱扔给角落里正在纳凉的卖艺老头:“给大爷来一曲好听的。”

    “大爷,对不住。”

    老头起身鞠躬,抱歉道:“楼里的贵人这会正忙,小老儿这琴弦一动,怕扰了他们的兴致啊。”

    “要听曲里面的小娘子不是弹得更好,刚才你不听。”许姓男子拿起茶壶给同伴倒茶。

    “谁会到青楼里听曲啊,还不都是冲着姑娘们去的。”

    张姓男子嘿嘿道:“算了,今天大爷高兴,这钱赏你了。”

    “你们两个乐什么。”

    李星月心情不好,见两人眉欢眼笑的,很是不爽,走进茶棚,对两人斥道:“大半夜来这里鬼混,也不怕家里娘子趁机偷人,赶紧滚蛋。”

    “嘿,你他娘……”

    “啪啪!”

    两人开口欲骂,李星月闪到桌前,一人给了一个耳光,两人知道遇见了武者,赶紧讨饶:“少侠息怒,我俩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来青楼了。”biqμgètν

    “哼。”

    李星月到老头旁边拿起二胡,立在长椅上,像锯木头一样拉扯,杂乱无章的弦音像驴吼马叫一样响起,难听至极。

    “啪……”

    紫金楼上连着推开几扇窗户,屋里的人纷纷张口大骂:“哪个王八蛋在乱弹琴,大半夜地找死呢?”

    “草泥祖宗,谁他妈捣蛋呢,老子这一分神,被你坏了大事……”

    “小哥,快别弹了,楼里的贵人惹不得啊。”

    老头开口相劝,李星月摸出一个金子扔给他,摆手道:“这二胡我买了。”说完继续猛拉弓弦,吱哇琴音在黑夜里远远传出,张许二人见他背对自己,心道:这人脑子有病,惹不起。互相摆摆手,悄悄地溜了。ъitv

    “小王八蛋,活得不耐烦了。”

    楼上房间一个个亮起灯光,被影响的客人伸着脖子大骂,场景很是热闹。几个打手睡眼朦胧的从紫金楼里走出,看到李星月后怒气冲冲走进茶棚,撸着袖子刚想动手,李星月随手一掌,打手们全都飞出,落在大街上惨叫。

    “老子拉个二胡,关你们鸟事。”

    见靠街的房间都亮起了灯,李星月丢了二胡,走到大街上两手叉腰,仰头喊道:“本公子就爱乱弹琴,不想听就拔两根毛把耳朵堵上,叽叽歪歪干什么,有种下来打我啊?”

    “他奶奶的……”

    三楼一位男子返身拿起桌上的砚台,气呼呼的往下砸,其他人见了有样学样,茶杯、花盆、水壶、枕头,统统对着李星月猛砸。房内女子也不阻止,笑嘻嘻的帮着递东西。反正来紫金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赔得起,这会扔的高兴,掏银子的时候别嫌贵就是了。

    “来啊,老子就在这里站着不动,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李星月抱着双臂,撑起气盾,毫发无伤,他面前的几个打手连着中招,痛叫着起身,捂着脑袋往楼下跑,一人边跑边骂道:“哪个狗日的把夜壶扔下来了,我干你娘。”

    吵闹一阵,路上围过来二三十个看热闹的行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李星月长鬓遮脸,并未被人认出。

    一名三十岁左右,颇有姿色的女子从紫金楼里走出,打手头子对她耳语道:“这位公子是江湖高人,能不得罪最好。”

    女子点点头,将楼上客人劝住,惦着脚躲着碎瓷片来到李星月身边,微笑道:“这位公子,可是紫金楼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妾身来给你赔个不是,你看这夜已深了,莫在闹了可好?”

    “公子喜欢弹琴,不如随我进楼,妾身找两个琴艺娴熟的清倌人陪着你研习曲子,如何?”

    “哦?”

    李星月眉毛一挑道:“你们这的头牌,弹一曲要多少钱?”

    “不多,白银五十两。”

    原来是想夜会佳人,女子松了一口气,把价钱降低了十倍,微笑道:“沐雪姑娘已经歇息了,不过公子要是有兴趣,妾身就把她叫醒。”

    “头牌五十两,那本公子这二胡一曲就得一百两。”ъitv

    李星月指着二三楼道:“你去收钱,每人一百两,一刻钟内把钱送到我手上,少一两银子,我把你这紫金楼点了。”

    好家伙,这不是明抢吗,两层楼有二十个房间,起码有四十人,那就是整整四千两,女子皱眉道:“公子这不是为难奴家吗,紫金楼虽然有通判大人的股份,可也不敢一下得罪这么多贵人啊。”

    李星月面无表情道:“哦,原来有通判大人照应着啊,那就多收一千两。”

    “公子,凡事不要……”

    女子刚想发怒,一名四十多岁的儒袍男子走出,喊了一声唐娘子打断她后,对李星月拱手道:“在下楚遂,是紫金楼管家,公子稍等,您要的银子我已经命人去取了。”

    看来这人认识自己,李星月没了兴趣,淡然道:“不要了。”

    说完抬脚离开,唐娘子看着他的背影,对楚遂问道:“楚管事,这人是谁啊?连通判大人都不放在眼里。”

    “还能是谁。”

    王遂指着东面说道:“山上那位小阎王。”

    “这模样瞧着可不像。”

    唐娘子呵呵一笑,扭腰回楼,对几个打手骂道:“一群废物,还不把路上收拾干净,平日里好吃好喝养着你们,关键时候屁用没有。”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胡闹一通,心情依然低落,李星月召下老黑,从夜市飞离,回了绝情谷。

    闺房里,油灯淡黄,芬芳浓密而不刺鼻,公孙绿萼穿着贴身小衣静静沉睡,香娇玉嫩,韵味动人。李星月侧身躺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公孙绿萼睁开眼睛,呢喃道:“怎么了?”

    李星月嗅着她的发香,轻声道:“没事,想你了。”

    “嗯……”

    公孙绿萼浅浅一笑,满目柔情。(http://.suya.cc/70/700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