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舵北院,后堂。

    李立仁高坐在主位之上,原本温和的面容上此刻却泛着一抹冷色,威严的气息令人心悸。

    堂下共有四位金衣捕头,姚仲元赫然在此列。

    不过姚仲元此刻低着头,心中满是惶恐与忐忑。

    当初自己与季云涛一同上书,这才让沈独擢升为了金衣,现在季云涛一死,就只剩下他了。

    而沈独原本隶属于他麾下,如今出了此事,他生怕牵连到自己。

    但往往有时候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李立仁眼眸微抬,注视着姚仲元,淡淡道:“姚仲元。”

    姚仲元脸色一变,连忙道:“下官在。”

    “哒,哒哒……”

    李立仁并未开口,而是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ъitv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变得肃穆,沉重。

    姚仲元躬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每次大人敲击桌案时,代表是真的生气了。

    姚仲元心念及转,咬牙道:“下官有一计,可除沈独!”

    李立仁手指一顿,端起桌上的茶浅尝了一口,不言不语。

    堂内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姚仲元。

    姚仲元深吸了一口气,恭敬道:“地牢内关押着众多囚犯,其中更有数位魔教妖人。”

    “沈独如今镇守地牢,若是地牢犯人越狱,他必死,即便他能侥幸活下来,但看守地牢不力,完全可以借此发挥,将其革职查办,还可以定一个与魔教妖人勾结的罪名。”

    “墙倒众人推,一旦外界之人知晓此事必会施压,就算冯大人想保,也得考虑一二。”

    众人眼前一亮。

    好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

    李立仁淡漠的眼神看着姚仲元,看的姚仲元内心直发怵。

    “私放犯人,此乃大罪!”

    李立仁面无表情道。

    姚仲元恭敬道:“大人恕罪,是下官一时失言。”

    李立仁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走去,淡淡道:“三日后地牢换班。”

    直至脚步声远去,姚仲元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大人认可了他的计划。

    但同样,这计划只能由他自己去做,成功了没好处,失败了所有的责任都得他来承担。

    所以,他还得想个办法,将自己给摘出去。

    ……

    陈家一案,很快就在青州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仿佛平静的湖面上,掷下了一颗千斤巨石,让沉寂许久的青州再也难以平静。

    这则消息像是插上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个青州城,然后向着青州城四周扩散而去。

    大街小巷,各处酒楼青楼,几乎都在议论此事。

    青州城内的各大世家,帮派都轰动了。

    就连寻常百姓,都听说了此事,不少人都在议论。

    谁也没想到,六扇门竟然不声不响的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与此同时,“沈独”这个名字,算是彻底轰动青州。

    夜闯陈家,仅带三百人便一举清剿陈家。

    通脉胜先天!

    各种传闻层出不穷。

    而在南十二坊的旧康府门前,早已聚起近百位百姓,跪倒在地,满脸泪痕,满脸感激。

    他们都是受陈家欺负压迫之人,一直以来,都是有冤不得伸。

    如今见到陈家惨状,心中的怨气这才散去。ъitv

    在南十二坊,有不少百姓门口放起了鞭炮庆祝。

    青州菜市场门口,一辆辆囚车押送而来,陈家重罪之人被押上断头台。

    充军流放,也仅是对那些被牵连之人,而本身有犯事者,则是数罪论处。

    陈家一事,在轰动的同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只是六扇门摆出了陈家走私贩卖私盐的证据,已成死案,就算想翻案都难。

    这段时间有不少来到六扇门,试图寻找沈独,但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皆是沈独被罚镇守地牢,无法外出。

    ……

    六扇门地牢,

    此地是青州六扇门关押江湖凶犯之地,共有五层。

    整个地牢建造在地下,四周全部以巨石,钢板铸造,就算是先天强者,都难以打破此地的墙壁。

    外界风云变幻,沈独在地牢内却是悠闲无比。

    对于别人来说,这地牢阴暗湿冷,遍布寒气,无法久待,但对于他而言,此地也算是一处不错的修炼宝地了。

    虽然他已突破先天,但毕竟是刚突破,对于此境界还不够熟悉。

    各种武学功法由内力转为由真气施展,尚需一段时间来适应。

    他知道冯金元的想法,安排自己来此,无非就是让自己来避避风头。

    毕竟外界的人也不可能真的闯入六扇门地牢抢人。

    只要陈家一案平息后,再出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死了的陈家,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沈独起身离开房间。

    “大人!”

    “大人!”

    牢中巡逻的捕快见到沈独,纷纷行礼,姿态恭敬。

    外界发生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

    甚至那日内堂当堂对峙的一幕,也被人传了出来。

    许多人听的是热血沸腾,更有不少人与沈独出身相同之人替他鸣不平。

    沈独微微颔首,走到座位上,斟了杯茶,悠闲的品了起来。

    这几日他也在思索一件事,那晚陈海袭杀自己时,出手相助之人的身份。

    那飞镖很眼熟!

    在广业县时,他就曾见过,当初那人以飞镖送信,邀自己前往城外。

    自己还给那飞刀上涂过毒,所以印象很深。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功夫去探查此事。

    他不明白,那人为何要帮自己。

    思索间,外面地牢大门传来机关开合的声音。biqμgètν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一众人走了进来。

    为首两人乃是一位红衣捕头,看起来三十多岁。

    “见过沈大人!”

    为首二人抱拳行礼,沉声道:“沈大人,我等前来换班。”

    “这是身份令牌与手令。”

    二人解下腰间令牌,递向沈独。

    沈独扫了眼二人的令牌,目光打量了眼身后几人,没再多说什么。

    这地牢阴暗潮湿,常人待久了,有损身体根基,所以地牢看守人员一般都是几日一换班。

    这也是为了防止看守地牢的六扇门捕快与牢中囚犯有所勾结。

    来者与先前地牢中的值守人员完成交接,然后便带人向着地牢下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