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将自己家人的地址告诉了她。

    他可以死,家人不能,所以他选择了最保险的郡主。

    “小人害了郡主,郡主以德报怨,小人……小人无以为报。”他垂着头,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心。

    “不用报,你本不欠我什么,此事出自谁手,你我心知肚明。”

    眼见着攻破了承德的心理防线,宁曦也懒得遮掩。

    反正他到了自己手上,就再不可能回到景怀瑜身边。

    承德偷偷看了眼斜靠在座位上神色淡漠的郡主,心头却突突跳个不停。

    郡主猜到是殿下所为也就罢了,为何一点情绪都没有。

    那可是她未来的夫君。

    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殿下的作为,即便殿下赌上她的健康来算计。

    郡主是不是,根本不爱殿下?

    他眼前不由得闪过殿下在殿中摔东西的身影,忽而觉得好笑,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殿下对郡主起了心思,郡主的心意却消散了。

    何其嘲讽。

    郡主虽然保他一条命,但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马车停靠时,承德压下心中的恐惧,做好了面对酷刑的准备。x33

    然而车帘一掀,他愣住了。

    眼前不是什么肃穆的军营,而是巍峨的定南王府。

    他回头看向车内的女子。

    宁曦没看他,银翘拉他下了马车,蒙上眼睛,带他进了王府里。

    不知走了多久,他被人扔下,眼前的遮挡消失,他正在一间逼仄的房间里。

    屋里什么都没有,显然是个废弃的房间。

    窗子都没有,他分不出这是哪里。

    “郡主为何不罚我?”承德叫住了欲要走的银翘。

    “此事与你无关,郡主不会动你。”

    银翘甩下冷冷一句,门在她身后关上。

    承德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一路上担惊受怕的警惕心顷刻崩塌,靠在角落里,哭得喘不过气。

    ……

    黄昏时分,宁曦敲响了景瑢的房门。

    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来,屋里院外没有任何一人。

    “进来吧。”

    一进屋,就是刺鼻的草药味,敷外伤的药味。

    她先是打量了榻上人的脸色,和他伤口的位置。

    他换了衣裳,已经敲不出血迹,但脸色有些白,手边摆着喝了的空药碗。x33

    “郡主的脸伤了。”景瑢倒是先开口,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挑了一瓶递给她。

    手举着,大有她不接就不放弃的架势。

    说实话宁曦是生气的,她原本计划好伤的是自己,现在连累景瑢,她气他多管闲事,也气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景瑢睁着温和的桃花眸,关切又真诚地望着她,宁曦终是狠不下心,接过了那瓶药。

    但却没有坐的意思。x33

    “为何救我?”宁曦冷冷开口,“又为何要伤自己?”

    景瑢眉头轻蹙,显然伤口还在疼,他轻轻一叹,“帮郡主成事,是本王的责任。”

    “至于这伤,总要见血才能把事情闹大,郡主是姑娘,身上若是留疤就不好看了。”他眼神停在她额头的蹭伤,“可惜,还是伤到了些。”

    所以他看出了自己的计划。

    宁曦逼近一步,眼神更为清冷,“我留不留疤,与王爷何干?”

    “王爷心疼我?”

    她来时就打算好了,与其这么猜下去,不如问个清楚明白,她受够了揣测旁人心意而辗转难眠的日子。

    想起自己身上的他的血迹,她心头便是一颤。

    她忽而意识到,情况可能早就脱离了她的掌控。(http://.suya.cc/71/711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