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婉棠坐在亭子里,给管事妈妈分派任务,安排宴席以及游园的相关事宜。

    这时候,薛景睿走了过来,站在一旁,待管事妈妈们领命离开以后,他才走上前来。

    薛景睿低声道:“巴宽被押解进京了,我得进宫一趟。”

    林婉棠起身,说:“要不我们一起进宫吧。皇上托我寻找治疗心疼病的好方子,我有点收获,想进宫向皇上禀告,顺便给皇后娘娘把一把脉。”

    薛景睿点头:“好,皇太贵妃也想见你了。”

    康氏初掌后宫,有些力不从心,皇上请淑太贵妃从旁协助。这次薛景睿攻下北玄回京,皇上一高兴,便将淑太贵妃加封为了皇太贵妃。

    林婉棠换上诰命服,随薛景睿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皇宫以后,薛景睿径直去见皇上,林婉棠则先去向皇后请安。

    康氏面色显得有些憔悴。

    林婉棠给康氏把脉以后,沉吟片刻,问:“娘娘最近有烦心事吗?”

    康氏苦笑,起身望着窗外,幽幽说:“本宫没有烦心事,本宫应该知足,不是吗?”

    林婉棠站在康氏身侧,微微低头,道:“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康氏笑了笑:“是啊。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最近,后宫来了不少新人。”

    新帝登基,大臣们自然想尽办法将女儿、妹妹往宫里塞。皇上或许是为了子嗣考虑,或许是为了笼络大臣,收了一些女子进宫为妃。

    林婉棠正要开口相劝,皇后笑道:“你不用劝,本宫都明白。皇上待本宫着实已经极好了,本宫家世不显,又不能生育了,脑筋也不如以往清楚,皇上依旧让本宫为后,对本宫温柔体贴,给足了本宫脸面,也疼爱小公主,本宫有什么可烦闷的呢?”

    林婉棠行礼:“是,娘娘该多想些开心的事,这样对凤体有好处。”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原来是宫女在陪着小公主玩耍。

    皇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明媚起来,转身问起林婉棠身孕的事。

    林婉棠一一回答了,又为皇后开了保养的方子。

    过了一会儿,皇上来到了凤仪宫。

    林婉棠跟随皇后行礼。

    寒暄了几句后,林婉棠说道:“皇上,臣妇根据师父的手札,拟了两个治心疼病的方子。臣妇拿不准哪一个更对皇上的症。臣妇想着,不如请太医们帮着参详参详,看看这两个方子有没有可取之处。”

    林婉棠其实觉得这两个方子都极好,她给皇上把过脉,觉得都对症。

    只是,皇上乃九五之尊,身子关系到国体,给他用的方子必须慎之又慎。经太医院过目之后,皇上若觉得好,再用这两个方子,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皇上笑道:“好。”

    太监将方子接了过去。

    皇上大致看了一下,便命人将方子收了起来,叮嘱:“立刻拿去太医院,让院正参详。”

    一名太监急忙去了。

    皇上看向林婉棠:“薛夫人怀有身孕,还殚精竭虑为朕斟酌方子,朕很是感激。来人,赏薛夫人玉观音一座,玉如意两柄。”

    林婉棠谢过皇恩。

    皇上又说:“薛将军去审巴宽去了。朕原本有心杀了巴宽,可是,我们大梁不好直接吞并北玄,北玄还需要有人管理,巴宽依旧是最合适的人选。最好的处理方法,是让北玄成为我们的属国。”

    皇后插话道:“臣妾瞧着巴宽性子挺烈,人又傲,他肯吗?”

    皇上叹息:“他就是不肯。自从来到京城,他已经自杀了三回了。”

    按说,皇上不会对后妃和外命妇说起朝政,此刻,他当着林婉棠的面说这些,莫非有什么用意?

    果然,皇上道:“他居然还敢提要求,说是要见薛夫人一面,只要见一面,他就心甘情愿臣服于大梁。”

    林婉棠知道自己猜对了,虽然她不想见巴宽,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说:“皇上,若能使得巴宽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向大梁称臣,臣妇愿意勉力一试。”

    皇上显得为难:“薛将军爱惜夫人,唯恐他……”

    林婉棠笑道:“臣妇去劝夫君。皇上天纵英明,怎么也不会让臣妇身处险境的,夫君自然会放心。”

    皇上点头:“那是自然。”

    于是,皇上派顾全带着林婉棠来到了关押巴宽的地方。

    薛景睿看见林婉棠来了,面色不悦,出来问:“你来做什么?”

    林婉棠含恨道:“巴宽害得我被国人议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想见他一面,痛骂他一顿。”

    薛景睿望着林婉棠,又看了看一旁的顾全,顾全急忙低下了头。

    过了片刻,薛景睿才说:“好吧,我陪你进去。”

    林婉棠点了点头。

    林婉棠跟在薛景睿身后,走进了关着巴宽的屋子。

    如今的巴宽,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被竖着捆成了大字型,发间甚至有了几缕银丝。

    巴宽看见林婉棠,哈哈大笑:“林婉棠,你还是来见我了!我赢了!”

    林婉棠缓步上前,在巴宽面前站定,突然扬起手,左右开工,狠狠给了巴宽两个耳光,巴宽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林婉棠怒斥道:“巴宽,我原本还当你是个英勇的好汉,想着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如今看来,我实在是看走眼了!你就是一个奸诈无耻、懦弱无能的混蛋!”

    巴宽嘴角淌下几滴鲜血,他舔了舔,有些不忿地看着林婉棠:“你说我奸诈无耻,我认了,为了得到你,我做的事的确不光彩。但是,懦弱无能这四个字,我不认!”

    林婉棠冷笑:“你弑兄上位,我以为你会比他强,会为北玄百姓的福祉考虑。谁料,你竟然还不如他!原本,大梁与北玄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都被你的私心毁了!”

    巴宽愤恨地看了薛景睿一眼:“不是我无能,是老天不公,既生我,何生薛景睿?!他打仗完全不按套路,潜行奔袭,在我北玄境内,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竟然已经攻破了王都!”

    林婉棠啐巴宽一口:“你败了也就罢了,大梁国君宽仁,允许你活命,只要臣服于大梁,北玄百姓还可以安居乐业。可你居然屡屡自杀,弃北玄百姓于不顾,你不是懦夫软蛋是什么?!你赢不了,也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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