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向梁闻言,愣怔了片刻,说:“的确。母亲劝解我,催我另外定下亲事。母亲觉得那样我就能忘了菊月。可是,我听到这话,都会觉得背叛了菊月,更别提真的去相看定亲了。”

    林婉榆笑道:“你是一个重情的人。”

    康向梁苦笑,之后,亲手为林婉榆倒了一盏红枣茶,自己也又喝下了一盏。

    沉默了片刻,康向梁说:“梁浩然一家已经被打发出京了,他们应该再不敢回来。”

    林婉榆笑道:“谢谢你。”

    康向梁举起红枣茶:“以茶代酒,喝一个吧?”

    林婉榆如今不是扭捏的人,爽快地与康向梁碰了碰茶盏,两人相视一笑。

    康向梁身子还是不适,之后,便闭目养神了。

    两人原本就是邻居,马车一直行驶到康向梁的宅子门口,他才下了马车。

    他虽然身子不舒服,还是目送着林婉榆进了宅子,他才回府。

    话说任暖暖因为不死心,一直在想办法接近康向梁。她打探到康向梁住在这附近,便总是悄悄在这里徘徊。

    她恰巧看见康向梁从林婉榆的马车上下来。

    任暖暖顿时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康向梁会拒绝她呢!肯定是林婉棠在康向梁面前说了她的坏话,目的就是撮合康向梁和她的堂妹林婉榆!

    林婉棠怎么舍得把康向梁这么好的郎君留给她任暖暖?!

    原来如此!

    任暖暖紧紧攥着手,因为情绪激动,她胸脯剧烈起伏着。

    旁边的丫鬟弱柳使劲拽着她,她才没有冲出去撒泼。

    她甩开弱柳,再看过去的时候,康向梁已经进了宅子,林婉榆的马车也行驶进了她的家里。

    任暖暖瞪弱柳一眼:“看你的胆子吧,小得跟老鼠一样!”

    弱柳低头不语,暗自腹诽,珍儿胆子倒是大,替你私相授受,被少夫人打发出去胡乱配了小厮。她才不想步珍儿的后尘呢!

    任暖暖看着两处临近的宅子,心里更加笃定,林婉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让林婉榆嫁给康向梁了。否则,林婉棠为什么要将宅子买在这里?!

    任暖暖咬了咬牙,含愤回了府。

    雪后初霁,林婉棠与薛景睿各抱了一个肉团子在园子里赏雪。

    奶娘在一旁看着,暗想,做这家的奶娘倒真是省力,几乎都轮不到她们抱娃娃。人家亲爹亲娘抱着孩子简直爱不释手。

    薛景睿抓了一把雪,放在圆圆面前。

    圆圆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顿时被凉得缩了缩脖子。她的小表情很是有趣,薛景睿笑了起来。

    林婉棠把团团举高,团团手快得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了树枝上的一把雪。

    林婉棠问他:“凉不凉?”

    林婉棠话音未落,团团已经将手里的雪扬了出去。

    雪落了对面的圆圆一脸。

    薛景睿唯恐圆圆哭,正准备哄她,谁料圆圆眨巴眨巴眼睛,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团团也被逗乐了,拍着手仰头笑了起来。

    薛景睿玩性大发,说:“你们都戴上帽子,站到梅树底下。”

    奶娘上前来,帮孩子戴好帽子,玲珑也帮林婉棠戴好了风帽。

    薛景睿伸手摇晃梅树,雪花簌簌地落了下来,洁白的雪伴着梅花的香气,落了他们一头一身。

    两个娃娃哪里见过着阵仗?他们又是好奇,又是兴奋。

    薛景睿住了手,落雪停了,两个孩子愣了片刻,都不约而同地嗯嗯嗯叫唤起来,圆圆一边喊,一边伸手推薛景睿。

    薛景睿含笑问:“还想玩是吗?”

    孩子自然不会回答他,但任谁都能看出孩子的意思。

    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任暖暖从园子里经过。

    她明明看见了林婉棠他们,却好像没看见一般,只瞥了一眼,便冷漠地走了过去。

    薛景睿脸色沉了下来。

    林婉棠心知,任暖暖怕是因为康向梁的事恼了他们,却假作不知,笑着劝薛景睿:“她估计是因为上回的事尴尬害羞,不好意思到我们跟前来。”

    薛景睿脸色依旧不好看,圆圆在他怀里嗯嗯啊啊地着急起来,他才放开方才的事,又专心逗弄起孩子来。

    任暖暖回到闺房,心里越发像猫抓一般难受。她着恼地将屋子

    里的花瓶等瓷器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任氏很快得到了消息。

    任氏忙赶到任暖暖的院子,将丫鬟妈妈们都赶了出去。

    然后,任氏关上房门,沉了脸,问任暖暖:“你这是在闹什么?!”

    任暖暖生气地坐在床边,哽咽道:“我们都上当了。压根不是康向梁不喜欢我,而是林婉棠要把他抢过去给林婉榆。”

    任氏嗔怪地看了任暖暖一眼:“你别乱说!林家四姑娘不想嫁人。这段时间,景睿立了功,我们成了国公府,多少人想攀亲戚?!媒人把林家的门槛都踏平了,给林四姑娘提了好多青年才俊,林四姑娘见都不肯见。听说鲁氏都气坏了呢!”

    任暖暖冷笑:“林婉榆她当然不见了!她不相看,是因为她已经钓上了康向梁!京城那些青年才俊全捆一块儿,能比得上康向梁一根手指头吗?!”

    任氏听自家女儿说得言之凿凿,也泛起了嘀咕:“你怎么会知道?”

    任暖暖哭丧着脸,将自己在康向梁宅子外头看见的情景说了。

    之后,她哭道:“你都没看见,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娇滴滴地跟康公子说话,康公子被那个狐狸精迷得失了智,居然朝她笑!笑得那么好看,我……这不是扎我的心吗?!”

    任氏坐下来,按着太阳穴想了片刻,说:“暖暖啊,康公子再好,也已经明着拒绝你了。你别在他一棵树上吊死,也考虑一下其他人。不是母亲长别人威风,灭你的志气,你到底不是国公爷亲生的,的确比不上林四姑娘的家世出身……”

    任暖暖越听越觉得这话刺耳,喊道:“凭什么?!我不可能放弃!”

    任氏赶紧捂任暖暖的嘴:“你小声些吧,若是让人听见,成什么样子?!”

    任暖暖挣脱开,眼泪汪汪地哀求:“母亲,您就帮女儿想想法子吧。您要想想,百年之后,谁能照应你腹中的孩子?弟弟能指望上薛景睿那两口子吗?!只能指望我这个亲姐姐!我嫁给康向梁,成了皇后娘娘的弟妹,日后也能护着弟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