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张先生开口一言,那碎木片便飞到了手上。

    “桌面?”

    张先生看向那碎木片光滑的一面,有薄薄的一层油腻附着在上面。

    “天光映照,风云留影,溯!”

    一缕文气从张先生的身上飘出,化作风云之气,将碎木裹住。

    “咻~嘣~”

    风云显象,只见一道绿色灵光击向木桌垒成的法台,然后一声爆炸,法台便化为了齑粉,只有少许的碎片坠下巨坑。

    “这灵爆,手段普普通通,不像是高手的风范。

    难道有两波人在这里出现过?”

    张先生遍寻无果,摇了摇头,拿着木片又飞了回去。

    ···

    又过了几日,曹响与郭香儿两人终于到了宜兰城。

    曹响穿着一身长袍,原先向后披着、仅用绳子束起的长发,也被高高扎起,用簪子固定成了太极髻。

    曹响背着行囊,手拿旗幡,上面写着“丧葬一条龙”!

    “傻大个,你这样不伦不类的,看起来真的很违和,像个道观粗使的老道童耶!”

    郭香儿说道。

    “切,你能好到哪去了?十几岁的女孩子,穿着像个神婆老太!”x33

    曹响后面跟着个麻布衣裳的“老太太”,头上裹着头巾,还用黑纱遮着面。

    “老太太”脸上暴露在外的部分,像眼睛、额头,也有老人斑和能夹死蚊子的皱纹。

    “咳咳,我不伪装一下,人家看我是个小孩,都不带找我的,怎么做生意。”

    郭香儿驼着背,拄着木杖,上面也挂着布幡,上书“召魂问事,驱邪祛病”!

    “还别说,你这声音学得挺像老人家的!”

    “这还不是你那问灵术神妙,有你超度那刘老太,我吸收了刘老太的残留魂力。

    通过魂力中的残存记忆,算是跟刘老太一样,过了一二十年的单调老年生活,有时我都觉得我就是刘老太了。”

    郭香儿说完,用着怪异的眼光看向曹响。

    “傻大个,话说你也挺厉害的,我吸收了一人的残缺记忆,都差点记忆错乱了。

    你吸收了那么多亡者的残留魂力,也就间歇性的发发神精,确实蛮厉害的!”

    郭香儿由衷赞道。

    “嘿嘿,厉害吧,陆师都说我天赋异禀!”

    曹响甚是自豪。

    “法师、法师,不知道你们做渡亡法事,需要多少供奉!”

    一个苦哈哈的汉子拘谨地上前问道。

    “咳咳!”

    曹响咳嗽了一声,将手举起,五根手指,三曲二伸。

    “二、二两?”

    汉子怯生生说道。

    “!”x33

    曹响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手势咋能是二呢!!

    “那是八,八两?”

    “嗯!不二价,还要供两餐饭!

    对了,我吃的比较多,你要有心里准备!”

    听到曹响的话,汉子那张苦脸变得更苦了。

    可是他不敢讲价,城里的神婆神棍、度亡法师,不是出城送葬时出了事,就是狮子大开口,要出天价,将他们劝退。

    八两不算多,就算在当年没灾祸的时候,请法师度亡也需要二、三两银子。

    现在度亡的难度大了,加价也在情理当中。

    只是度亡法事加上白事宴席,起码也要十几两银子,却不是普通农家能承担的。

    “阿大,你一定要给你父亲找到度亡法师,要不然你父亲连死都不安生了。

    村西头的王寡妇将自己死去的儿子,偷偷埋在了自家的后院里,当天夜里就从土里爬出来了。

    王寡妇死得那个惨啊,被自己的亲儿子掏了心肺!

    要不是村长的孙儿曾随仙人修行,用法符召出真火将他们母子尸体焚化了,还不知道酿成怎样的大祸!”

    母亲的话语在王阿大耳边回响,王阿大一狠心,从怀中掏出了个布包。

    “法师,我这里有二两银子,若法师愿意为亡父度亡,这二两银子便当作订金吧!”

    王阿大用着乞求的眼神看向曹响。

    “你家在哪里,是在城中么?”

    曹响看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上几块散碎银子,犹豫问道。

    “不,不是,是城外王家村,在舒家茶山附近。”

    王阿大心虚地说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城外就意味着危险,城内能做的事,去城外荒野做,价格起码要提五、六层。

    “舒家茶山!”

    曹响与郭香儿惊呼,随后相对而视,用眼神交流着。

    “法师,法师,可以嘛?”

    王阿大捧着碎银子,眼巴巴地问道。x33

    “可以,马上动身,八两银子、两顿饭哦,可不能打折扣!”

    曹响急吼吼说道。

    “是,是,马上走!”

    八两银子嘛,不够就去找村子里的亲族借一借,下葬是大事,可耽误不得。

    王阿大帮郭婆婆背着大包小包,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前头。

    嘿,法师们不讲究,省下了租驴马的钱。

    八两银子请两个法师,就现在这世道,肯定是不亏。

    至于这两个法师是不是骗子,王阿大却是有信心,瞧那健步如飞、行山路如履平地的郭婆婆,是个高人无疑了。

    山路难行,走了近一个时辰,三人才到王家村。

    王家村村口,几个村汉在村口守着,村子周围都有木栅栏围了起来。

    “朗哥儿,我把法师给请来了!”

    王阿大大声喊道。

    “哦,阿大哥你回来!

    两们法师,可有度牒!”

    朗哥儿,王朗,正是王家村村长的孙儿,曾随一个云游道人学过几年道术,是个见过世面的。

    “没有!”

    曹响摇了摇头。

    村汉们立马紧张了起来,拿起了手边的粪叉、钉耙……

    “喏,看看这个!”

    曹响从腰带上取下一块令牌。

    “镇魔司!原来是镇魔司的大人,请进,请进!”

    王朗脸上瞬间多云转睛,摆摆手让村汉们放下武器,又恭敬地奉还令牌。

    “咳,我们连镇魔卫预备役的试炼还没过,可不敢顶着镇魔司的名义。

    给你们看令牌只是让你们放心,你们可不能乱说。”

    “我懂,我懂!”

    王朗转过头,对村汉们说道:

    “刚刚我跟两位大人说的话,你们权当没听见,要是谁泄露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村汉们闻言低下头,显然王朗在王家村中很有威信。

    “啊,阿大,你请法师来了呀,我去告诉村人做准备了啊!”

    王朗果然很懂,立马就将刚刚发生的事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