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过去,将她抱出了那让人生恶的格子间。

    洗手间的墙角处,刘世钦被几个保镖按着一顿暴打。

    临走出洗手间,秦枭脚步微微停顿。

    “席月清。”他哑声低唤。

    埋头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双眸莹莹地抬起脸,眼里依旧无神。

    秦枭喉结滚动,“由你来决定,该怎么处置那块垃圾。”

    目光触及角落里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刘世钦时,他身上瞬时杀气四起。

    刘世钦蜷缩地跪在地上,双手双脚都如脱臼般地无力垂下,鼻青脸肿之余,嘴巴一张就有粘稠的血流出。Ъiqikunět

    “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敢了,你让他们别打了,再、再打下去,我快、快死了……”

    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求饶声发出,嘴里淌出的血含糊了他的说辞。

    席月清勾着秦枭的手不自觉地蜷缩,初恢复些许人气的脸白了白。

    “人本性都是趋利者,拜高踩低也不过是其中一种体现。”

    “除了自身的能力和资源以外,能充分地利用身边的资源,也是一种个人能力,你应该庆幸,有我作为你的资源。”

    “想要赢,就要不择手段,这就是现实,否则你只会一步步地被踩下人间地狱。”

    ……

    那些秦枭在她耳边曾说过的每一句话,在这一刻,就像是语音播放似地,在她脑海中萦绕。

    须臾过后,她收紧圈住秦枭的距离,声音喑哑得不成调地问:“都听我的?”

    “嗯。”秦枭低低应声,干脆果断。

    席月清侧头,脸贴着男人的胸口,胸腔里是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我要他生、不、如、死。”

    嘶哑的气声宛若索命的鬼魅,在安静得只剩下刘世钦微弱气息的洗手间里,尤其森然惊悚。

    “好。”

    冬日夜里的风刺骨阴寒。

    从洗手间到酒店后门,一路风声不止。

    精心设计定制的裙子破烂不堪,饶是身上裹着秦枭的大衣,仍挡不住全身都是风口,寒冷的风不断地灌入,冻得她不住颤抖。

    席月清下意识地抱紧秦枭,贴得越发地近。

    秦枭全身绷紧,打开车门放下她,正要退出,衣襟被紧紧地往下拽。

    “别走。”发颤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席月清的手攥着,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紧秦枭。ъiqiku

    秦枭不禁一滞,大手覆上小手,“我关门。”

    但他没有扒下席月清的手,侧身坐进来带上车门。

    车内暖气充足,可席月清还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地冷。

    她微微侧眸,发现前座挡板早已合上,隔绝了前面的视线,给了她莫大的安全空间。

    似是察觉到她的身体尚在发抖,秦枭不着痕迹地靠近,用自己身体的热度暖着她。

    席月清受惊未定,对肢体触碰比平日敏感许多,自然感觉到秦枭的靠近。

    抓着衣襟的手捏紧,她咬咬唇,主动靠过去,手攀上男人横阔的直角肩。

    冰凉绵软的触感落在微凸喉结上,秦枭眼底划过一丝意外,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收拢。

    席月清的动作并未点到即止,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滑到男人胸前,抬头便要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电光火石之间,秦枭扬起下颚,巧妙避开。

    那片绵软就这么不轻不重地落在坚毅下颚处,极短的胡茬摩挲而过,席月清愣了愣,动作微滞。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却见她双眼迷蒙,像是被一层浓雾挡住了眼里的光。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低沉的声音压抑地发出,黑眸中某些晦暗的情绪正在翻涌不止。

    席月清轻咬唇,双颊透粉,“你帮了我。”

    短暂窒息般的静默过后,一句冷哼自他胸腔闷出。

    “所以?”他狭眸微眯,我要你自甘堕落?”

    说完,抱着席月清盈盈一握的腰,将人挪到边上去。

    席月清见状,片刻怔忪后,忽然低头笑了。

    是他曾经说过,要她不择手段利用身边的资源。

    她身无长物,除了这副外壳,还能怎么不择手段?

    他倒好,话说出口,现在却这不要那不要,还要她认清落难凤凰万人欺的现实。

    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却又给她的敌人投资。

    她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明白秦枭这一系列的操作。

    被秦枭拒绝后,席月清没再有新的动作,只是低着头靠在车窗边,不发一语。

    长发被拨到后面,车内昏暗的光线下,脖子上又紫又红的伤痕在白皙肌肤上越是显得可怖。

    不知过去多久,意识有些模糊的席月清似是听到一声无奈叹息,便被拥到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她想要睁开眼,却终究抵不过身体的本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白天。

    许久不见的周蓝,此时正守在床边。

    看见席月清睁开眼,她立马起身,迎上前。

    “席总,您醒了。”

    语气里,满满的关切。

    席月清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紧得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您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一时间说不上话是正常的。”周蓝在旁边解释,动作轻缓地把人扶起靠到床头。

    随后,端着一杯插有小吸管的杯子,递到席月清嘴边。

    “您刚醒,要慢慢地润下去。”

    席月清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散架后被人强行拼凑回来一样,周身痛得不像是自己的身体。

    她抿抿唇,就着吸管,一点点地往喉咙里抿水。

    “秦先生这会儿出去了,一个小时后就会回来。”

    “您这三天昏迷,可把秦先生着急坏了,来来去去请了好几趟的医生,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又是发冷的。”

    “医生说是受到巨大刺激后的生理反应,加上您体质弱,所以才连着昏睡那么长的时间。”

    耳边,周蓝絮絮叨叨地把这几天的情况都大致说了遍。

    席月清默默听着,没多久就觉得累,便又躺下。

    等她又一次醒来时,床边的人换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ъiqiku

    秦枭身穿浅灰半高领针织衫,头低垂着,一双狭眸凝着他搁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神情专注。

    “你……”席月清下意识开口,喉间火辣辣的灼痛让她止住。(http://.suya.cc/70/709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