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听到一半,不禁站直了身子好奇地问道:“牛大人要认罪?他是怎么想的。”

    “不识好歹呗!要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哎云姑娘,你说他是不是看到死人吓傻了?一介大儒怎得说话是非不分的……”x33

    阿闪大字不识几个,也知晓这案子是摊上陆青帆才没直接判处牛大人的杀人之罪,还带着属下来纠察真相、寻找幕后真凶。

    换成一般人,那还不是有多远躲多远、早点结案早点拉倒?

    “据街坊们说,顺天府那老官儿一听是牛学士出了事儿,就把差事推给刑部了!他们顺天府现在是一个案子都不管了,改当‘甩锅府’了吧?”

    青果“噗嗤”笑出了声,“完了小姐,好好的高冷剑客一来咱们刑部就成了逗比话痨,一点杀手的架子都没了!”

    “我那算啥杀手啊……”阿闪被小丫鬟揶揄得红了脸,“就爱说几句实话。”

    “别瞎说大实话。”云曦故作严肃地道:“让荀知府听到咱们刑部就完了。”

    陆青帆将阿闪这种“凶犯”收编等待钓鱼的行径是好说不好听,让外间衙门知晓了,恐怕少不得要参陆青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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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闪也知晓自己是个破绽,呐呐地道:“不敢不敢,我就当你们面儿说说。”

    “阿闪还是心里有数的好‘杀手’,”青果笑嘻嘻地逗了他一句,便低头开始寻找线索。

    云曦则已经从血泊处绕出来,走到了门边。

    清丽的桃花眼缓缓地从门框处往四周寻找;凶犯既然是栓好了细钢丝才离开,门内外定然是最容易生出线索的地方。

    目光一寸一寸地挪过去,突地在一处发现了个血点。

    “青果,给我个油灯,”云曦头都没回扬声唤道。

    “来了!”青果立刻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拿过来。

    主仆二人凑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围观那一滴血渍。

    阿闪太好奇她们发现了什么,从窗户外面跳进来落在云曦二人身边,勾着脑袋盯着地上腻腻黑黑的血迹好奇地反问道:“血有啥好看的?”

    “不一样,”云曦抿唇说道:“死者的血不可能滴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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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敬源意外杀人后并未进屋、被凶犯捆绑在椅子上等死的祖陵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

    二人都距离门后的隐藏位置太远了些。

    “也有可能是脑袋被割掉的时候溅出来的嘛!”阿闪给了个合理解释。x33

    “不太可能,你看看地上的痕迹。”

    云曦掏出袖子里的小工具蘸取血渍,青果在一旁忍不住冲仍旧迷糊的阿闪解释道:“死者头颅被割断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喷溅的血水都在尸首附近、有些还被逆流的头颅血水沾染了。”

    但死者大部分血渍都因死者是坐姿顺着脖颈的创口流到衣衫上了。

    地上蜿蜒而出的血渍,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死者的头颅。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牛大人没进来、死者断了头,会在门后留下血水的只会是凶手。”阿闪摊开手:“看来凶手也活不长的样子嘛?”

    云曦惊讶地瞟了一眼阿闪,问道:“你怎么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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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大夫,瞧得出这种血量必然是突然流下的;阿闪也通晓医术吗?

    “我们习武之人,多受点伤就成半个大夫了。这地上的血渍那么大,肯定不是被人打的、意外流出来‘砰’地滴在地上,凶手都没反应过来,不然就不会留下痕迹了吧。”

    阿闪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感觉自己已经有神探的范儿了,得意地叉腰朗笑了好几声。

    云曦哭笑不得,无奈地道:“确实厉害,如果不笑那么大声就更好了。”

    没想到凶犯身患隐疾,这也就能说明他为何急于出手脱罪……

    转念想之,凶犯是不是还有旁的事情要做、故而才选择找牛敬源当替罪羊?

    云曦站起身来,望着被血水染上几许腥味的书阁库,喃喃道:“凶犯的目的还没达成吗?”

    那岂不是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刑部。

    且说陆青帆和樊志前去地牢提审牛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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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勿怪牛大人宁肯认罪也不敢耽搁大考之年策论试题,原来根儿竟在此。”

    陆青帆一如审判罪孽的活阎王,字字句句拷打在牛敬源的灵魂上。

    他确实有罪!

    罪无可恕!

    陆青帆已然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转身便出了牢房。

    牛敬源被戳破了心事,一个猛子扑倒在门栏上痛哭道:“陆侍郎且听下官一言!下官罪责难挡、万死莫辞,可当年旧事万不要再重提了啊!否则、否则又是血流成河……”

    “你也知当年血流成河有你几分罪责?”

    陆青帆蓦地转头,锐利如刀的寒芒迸射而出,直直削向了牛敬源的面门:“若你还想将功补过,便该将当年诸事一一道来、说出那几个占了便宜故意泄题的寒门子弟,以慰藉十余年来枉死的冤魂!”

    牛敬源脸色煞白,连眼泪都忘了流,呆怔地望着陆青帆,似乎还在权衡能不能说。

    片刻后,他颤抖着手写下了一份血书口供,其中提及的几人名讳,恰好有一熟悉的名字:易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