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是发疯了的去爱,而林安然呢?

    说实话,她对顾时卿有过片刻的恻隐之心。

    她的安慰,她也不知道真心多点,还是假意多点。

    纵火那人是有多恨他,恨到挖他家坟,扬了他唯一至亲的骨灰。

    真活该!

    夜里,他们留在了山里,回到了久违的四合院子里落脚,这是林安然第二次来,不同于平日里的宁静,站在院前望向山里,几十串火把,星星点点散落在山林里,顾时卿在搜纵火的人,要把整个山林翻个遍。

    同时,四合院里也有了保镖彻夜巡逻。

    顾时卿心情低落,却硬生生缠着她要了一夜,直到后半夜男人折腾够了她,见着她昏昏欲睡才放过。

    他起身去了浴室,林安然迷迷糊糊察觉到,但耐不住乏意,她昏睡了片刻,又猛得惊醒,她是忘记了吃避孕药。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她从包包里翻出一瓶糖果的外包装盒子,从里面倒出两片药丸,没有倒水,干吃了下去。

    浴室里水声还在,男人的声音却从窗前传了过来,悠悠的让人心生寒意,“吃什么呢?这么急。”

    她顺势转过头,顾时卿掐灭了烟蒂,黑夜里那唯一的亮光消失不见了。

    她不知道顾时卿能否看得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显然她已经能做到不慌不惊,语气淡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能量糖果你要吗?”她顺势把盖子盖上,一把扔给顾时卿,顾时卿稳稳接住,却没把心思过多停留在上边,把瓶子放到了身旁的柜子上。

    他盯着她看。

    她也盯着她看。

    “查到是谁做的了吗?”林安然打破了这沉默问着。

    顾时卿拿起柜子上的烟又抽出了一根,只听“咔嚓”一声,他半边脸被照亮,烟被点燃,他淡淡应了一句,“嗯!”

    真够快的。

    “谁做的?”她好奇,顾时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而这人竟然缺德到挖人坟。从顾时卿下重本修建陵园来看,他这人是极其信风水的。

    而风水里忌讳扬灰,寓意永世不得超生。

    诅咒他唯一的至亲,永世不得超生。

    到底多恨啊!

    他低下头去,抬头淡然一笑,“不管是谁,都活不了几天了!”

    他又转过身子,望着窗外,“安然,你看又着火了。”

    透过窗户,林安然看见远处山林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看那方向,还是陵园的方向。她起了身子,拖鞋都来不及穿,冲了过去。

    “顾时卿”她抬头望着男人,在看见男人那肃杀的神情时,明白了一切,“火是你命人放的?”

    那个方向是

    是陵园的方向。

    是陵园下边的那个无人村,她曾误入过的,顾时卿长大的村子。他为什么要烧掉那个村子?那不是他的故乡吗?

    在暗淡的月光里,顾时卿露出了一个说不清意味的笑,仿佛一切终于结束了,解脱了,解放了。

    “顾时卿,那不是你的家吗?”家啊,他长大的地方,他的根啊,他怎么就一把火给烧掉了。

    “家?”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林安然,笑里带了苦涩,“安然,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精力才逃离这里的吗?你知道我奶奶是怎么去世的吗?”

    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她也不愿不屑于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

    这一切,他早就知道。

    “罢了,往事不提也罢。”他收回了话,静静看着远处的火光,就这样一直直到天亮,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火星子,变成袅袅青烟,消散在风里。

    接下来的几日,林安然都被顾时卿关在了这四合院子里,哪里也不准去,他自己则早出晚归。

    直到第三日,一切处理完毕,临走之前他才带她去了原来陵园的旧遗址。

    消失了,陵园消失了,陵园下边的无人村也消失了。

    仿佛这里一切都没有过。

    她站在顾时卿身侧,原来的陵园位置被种上了树,与周围的树融为一体,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过一般。

    下面的无人村也被夷为平地,重新种上了人工杂草。

    “安然,给奶奶最后鞠一躬,咱们就回去吧。”

    林安然跟着顾时卿,朝着原来墓园的位置微微鞠了鞠躬。

    林安然抬头偷瞄了一眼男人,顾时卿隐忍的表情里,并没有透露出过多悲伤,他比谁都明白,既定已经发生的事实,伤春悲秋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可是陵园被毁,顾时卿为什么要将无人村也夷为平地。顾时卿不像是会最后诀别的事的人,他似乎在为了隐藏什么,无人村里的人都去了哪里,都搬到镇上去了吗?

    蒋小依,林安然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她会不会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去哪里了?”林安然假装把视线挪到车子外面,透过车窗看着早就已经与周围杂草融为一体的无人村。

    “死了!”

    她寻着男人的声音望去,玩味里透露着几分认真。

    “都搬出去了。”顾时卿补充道。

    待她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林安然猛地一惊,顾时卿第一句话不像是玩笑。

    他奶奶是被村里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