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中。

    夏可兰暗暗心惊于,白琨竟然有这么多后手准备。

    之前,居然想到去挟持自己父母当人质,观察水厂起火的情况;当下,走廊里竟然有一条暗道。

    这暗道看着是新打出来的,四壁很粗糙,勉强两个人能挤挤通过。

    她和卫建国被两人押着走在对方的前面,也没法动手自救。

    四下非常黑,只有白琨拿着的手机,在前面照路。

    他们似乎走了有近一刻钟,中途还碰到头顶横过的大型污水排水管子,排水管明显是被重新补好了的,洞内非常臭,乍一闻到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同时脚下也变得湿滑粘腻。

    自打泥雨开始,污水排泄管道经常淤堵,市内随时能看到工人在疏通污水管道中的淤泥。

    很快,似乎终于看到了出口,竟然是在一个垃圾站的后方,非常隐蔽。

    夏可兰对这处不熟悉,但是卫建国却很熟悉。他一看,就知道白琨早在租下那个旧办公楼时,就悄悄打好了一个逃生通道,而且这暗道距离不短,足足穿过了一条大马路,这让搜索的人也不好查。

    重要的是,这人竟然能在城市下面挖逃生通道,这胆儿得有多大啊!

    众所周知,这样的老城区地下管道纵横复杂,天然气、光纤、污水处理管道、自来水管道,以及各营业单位的地下管道,多如牛毛啊!

    然而,要是为了保命逃命的话,做出这种大胆疯狂的事儿,似乎也不奇怪了。

    当卫建国出来时,白琨让黑子先出了暗巷,还将车钥匙扔给了他。

    黑子接到车钥匙,心下一松,不想白琨已经一把将夏可兰推回了暗道中,哐地一声关上了暗道铁门。

    “白叔,白叔叔,你们要去哪里?你别走啊,你们要人质可以带上我,我可以代替卫建国。卫建国他太老了,会拖慢你们的行程的。白叔,白叔,求求你了……呜呜呜……”

    夏可兰又想利用白琨对她的不了解,打个感情牌。

    可是这一回,白琨似乎冷酷到底,没有丝毫心软,拉起卫建国就走。

    黑子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就被白琨狠踢了一脚。

    白琨骂道,“发什么呆!老子手受伤了,开不了车,你来开车。我们两个控制一个人质够了。这老头儿可有价值得很!”x33

    黑子一脸不甘愿,但白琨的说法也没错,只得攥紧了手中的车钥匙,目光森森地盯了白琨和卫建国的背影一眼。

    白琨似乎能感觉到黑子心头的疑虑,上车后,才道,“卫建国上头有人,那些人可舍不得他死。”

    黑子听得心头微震,从后视镜里瞄了两人一眼。

    白琨正在包扎手上的伤口,还让卫建国帮忙,卫建国也没有拒绝。

    黑子想,若真是上头有人的,那势必引起更多重视,让官方派出更多的人来救援,不是给他们逃跑增加难度吗?!

    白琨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踢一脚前椅背,给黑子指了逃路的路线。

    “4号国道,那是蓉城的方向。”卫建国一听就明白,“白琨,你在蓉城有认识的人?!”

    白琨冷笑,“你不知道,你老婆的前夫就在蓉城吗?!”

    闻言,卫建国咬紧了唇,不再说话。

    白琨表情怪诞,要笑不笑,咬牙切齿,一夜生出的青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青森森的可怖。

    然而,此时白琨和黑子都不知道,卫建国兜里多了一只手机和电击器。

    那是之前四人逃走混乱时,夏可兰悄悄往卫建国兜里塞上的。

    手机里有定位装置,电击器是让卫建国见机自保逃生的。夏可兰身上还有卫海洋做的耳环型跟踪器,她大衣下还藏着一圈儿的小飞镖。

    可惜白琨比他们想像的都要狡诈诡谲,竟然半路就把夏可兰扔下了。

    车子开出巷道时,是一辆小型的货车,前面四座,后面还有一个货斗,货斗里放着满满的基础物资,全是吃食和必需物资。

    他们开出路口时,就正好看到两辆警车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看样子都是奔向不远处的老办公楼,去抓守货车的那帮下属的。

    白琨冷笑道,“黑子,你瞧瞧,你那个半道认的小兄弟给咱们带来了多少惊喜?!他到底是怎么说服你,让你带他来大本营的?你给我说说。”

    他又转头看着卫建国,“你也听听你那个宝贝小儿子,怎么打入我的内部,兴风作浪地把一个小小的偷窃事件搞成大型缉捕现场,害我的老巢被端?!”x33

    还把老子从半途上钓了回来!这话他没说,人都要脸。

    黑子呐呐不敢言,他的心思只要被多看几眼,白琨都能发现。

    白琨啐了他一口,“愚蠢!那把火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你降低戒心。你个蠢货,连个小鬼都搞不定,你特么这些年都是白吃白喝老子的,毒虫把你脑子都驻没了。居然把人往咱们的大本营带,你瞧瞧你害了多少兄弟。就算你有朝一日出去,也不得好死!”

    黑子握紧了方向盘,眼角泛出黑红色的阴影。

    路上出行的车辆很少,他们这样的车开在路上,其实是有些醒目的。

    尤其是往蓉城方向的路上,有好几个排察的关口,一不小心就会爆露他们。

    白琨忽道,“黑子,你要是老实承认你想私吞物资,我可以放你一马。毕竟这种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你真从头到尾信了卫冲那小子的鬼话,想要弃暗投明,我就没必要留你这个蠢货了。不如,你现在就下车去自首,也省得跟我亡命天涯,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的好。”

    “左右,你还能有条活路。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直接崩了你。”

    黑子又气又恨,吼道,“不,琨哥,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那小子,要是再让我看到他,我就一木仓崩了他!”

    说着,恶狠狠地瞪向卫建国,卫建国神色间惶惶不安,放在身下的手却暗暗碰到了电击器。

    那时候,卫海洋接到了夏可兰的电话,寻到了铁门出口处,将人救了出来。

    夏可兰急问,“白琨呢?他们换了辆车跑了,车上应该还带了不少物资。我把手机塞给爸了。”

    他们跟徐队长汇合后,看到了手机的定位。

    “他们还在往蓉城的国道跑?那里有咱们的布控点。”

    “啧!不对,以白琨如此狡诈的心思,他不可能就冲着咱们的关口去,存心送人头啊!”

    众人再一次为白琨的狡兔三窟暗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