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可兰并不知道的是,李涛和郭峰这会儿也正在想办法拉碳。

    早前,李涛批了两吨的碳是没错。

    但是碳送到之后,他为了省钱就自己拉。

    白天有工作,只有下班后拉。两吨碳,连拉带搬运上楼也要个晚上。

    郭峰知道之后,就说李涛不仗义,自己买炭居然不带上哥们儿,死缠烂打地非要李涛再帮他家买三吨炭。

    李涛笑骂郭峰,“你丫的心也太贪了,我家都堆不下两吨,你还要买三吨。你是存心跟我抢卫家的地儿是吧?!”

    郭峰只哼哼,坚持要买三吨,立马就把钱划给了李涛。心里却盘着一个小九九,怎么着他一男人家里要没炭,回头怎么给女孩家送温暖?!

    于是,两哥们拉了两晚上的碳都没拉完。这放在人家铁道上,一天都有一天的租金,划不来啊。这一合计,索性就请了一天假来拉。

    这一天,刚好就是降温这天。

    他们才拉完了两吨,准备拉刚到的三吨时,就开始降温了。他们只来得及将第三吨货拉到楼下,温度就降到了零下30度。

    本来郭峰还想拼一把,他曾经在东北出过差,说想再拉一车,但都被两家人劝住了。

    风雪一来,两家人就靠着三吨炭,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那三天极寒降临期。

    天一放晴时,李涛和郭峰就知道楼下那一吨碳要是不赶紧搬回家,铁定被人惦记上啊!还有车站那两吨碳,要是就此扔掉便宜了别人,那挨冻的整三天里的恐惧也是过不去的。

    怎么着,都得把自己买的炭搞回来!

    于是,三个年轻人先花了半天时间把楼下车里的碳全搬上了楼,接着又不顾长辈们的劝说担忧,穿上了军大衣防风帽、戴上防风镜和自制的雪地鞋,就出发了。

    他们的目的地,好巧不巧,也正是山脚下铁道线上的仓库。

    出发前,李涛制定的目标,先去认识的货车司机,出50斤碳租辆35吨的小货车,再找到一辆推土车,前面推雪,后面可以挂上一车皮碳。

    他们在福城公干半年多,结识的人脉是真的不少。

    --

    再说卫海洋这边。

    卫海洋跟夏可兰商量,“只要有工具的话,运货不需要太多人。我们三个男人够用了。”

    夏可兰摇头,“不行,就你们三个太危险了。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必要的时候,你和卫冲可以护着我行动。”

    卫海洋一听就明白了,夏可兰是最便捷的物资仓库。他们需要的很多大型工具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儿带上,但是夏可兰若跟他们兄弟俩一起行动,他们两人足以帮她打掩护,方便行事。

    但卫海洋依然很犹豫。

    夏可兰拍了男人肩头一把,“前队长,你不用担心。我带队的时候,遇到的情况,比你这个时候可复杂多了。不仅要担心蛇虫鼠蚁豺狼虎豹,那时候被天灾摧磨了十年的人心才是最危险难测的。”

    之后,卫海洋带着全副武装的四人小队出发了。

    不过刚到小区门口时,他们就碰到了坐着狗拉雪爬犁回来的赵医生。

    众人可惊奇了一阵儿,绕着赵医生的狗拉雪爬犁转着看了又看。

    赵医生跟夏可兰询问母亲的情况,并道,“医院里有备用的地下电源组,降温时一直开着,勉强能维持几间病房的保温。成年人还成,只是把新生婴儿都移到了地下。我回来是想接我妈去医院暖房,不过农科所的人来找我说,想接我妈去所里的暖房,他们有一个冬季育种的计划想要我妈做指导。”x33

    赵工是国家的老专家,官方会特别照顾保护,这也是常理。

    当然去了官方的地方,这吃用方面肯定没有卫家好,赵医生也想到了。但是凡事有利有弊,他私心是希望母亲能跟卫家人在一起,他会把赚到的所有物资都交给卫家人。但母亲并不单单是他的母亲。

    之后,赵工果然如夏可兰所料,就要跟儿子去农科所。

    临走时,赵工握着夏琴母女的手,道,“阿琴,小兰,我这条命是因为有你们家的人照顾才能活到今天的,你们就是我们赵家的恩人。大恩不言谢,回头我让小赵把物资都交给你们,你们不能拒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夏可兰点头,心下为自己的自私有些愧意,打从心里佩服赵工这样的老专家。

    她顺手塞过去一盒子的灵叶茶,“赵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您才是我们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我们等着你们种出寒冬的希望。”

    “寒冬的希望!好好好,托小兰你这个愿,咱们也得种出希望来。”

    送别赵工后,卫海洋带着四人小队出发前往水厂的军管区。

    卫冲随时报温度,“温度有点降啊,又38度了。”

    卫海洋道,“没关系,今天先探个路,找个前哨基地。”

    “哇呜,前哨基地。”卫冲兴奋地叫起来。

    就被夏可兰警告了,“别大吼大叫,小心引来雪崩。”

    卫冲立即闭嘴,旁边传来乔家老大的闷笑声。

    卫冲滑了一阵儿,突然醒神儿,“姐,你豁我!咱们这儿又没有大雪山,哪来的雪崩啊!”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两侧山壁上就哗啦啦降下大片雪,瞬间扬起一片雪尘。

    卫海洋带队迅速绕过了雪尘,回头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可兰补刀。

    卫冲,“……”

    他肯定不是亲生的,呜呜呜!

    呃,差点忘了,他的确不是亲生的。呜呜呜~~~~~

    一行四人用的是自制的滑雪工具,初上路时也花了一番功夫适应磨合。

    当他们下山时,卫冲一眼看到了其他活动的人,两个踩着自制大板鞋,滑到立交桥下的绿化带里,砍小乔木的。

    夏可兰趁机给青年人科普,“外面的这些木头砍回去烧的话,因为没有经过阴干,水份太重,一烧会起很大的烟子。而且有些树皮含有毒物质,最好的办法是在户外燃完外皮之后,再端到屋内才比较安全。”

    卫冲连连点头,虽然觉得冷,但出来放风的感觉还不赖,看到有别的人在外活动,会给人一种希望的感觉。

    卫海洋突然停了下来,正停在立交桥上,朝下望,一眼就望到了下方铁道上,左右两边都有仓库,只是一米多深的雪埋掉了一半的屋墙,隐约能看到一些墙上写着“肥料”、“鸡鸭鱼肉”等等字样。

    乔家老大拿出了父亲画的地图,“现在咱们在这里。我爸说的仓库得沿着铁道往西走一公里,是铁道部的大仓库。咱们要下去吗?”

    “下!”

    卫海洋一声令下,四人开始寻找下铁道的路。

    卫冲翻到了马路对面,刚看了两眼,就叫了起来,“啊,哥,那里有人在砸仓库大门唉!好像要打起来了。哎呀,那个人好像涛子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