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兰~~~”

    卫海洋见到自己人后,整个都放松了一半,当女人冲向那三人时,他也没能拉住她。

    砰——

    砰——

    几个拳头砸下去,从卫海洋的角度看着像是在打那个大伯,但当母亲的女人似乎也被打到了。

    小姑娘率先发出尖叫,竟然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字字句句都充满诅咒,语气阴狠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啪——

    这个巴掌甩下去时,也毫不客气。

    卫海洋没有再唤女人了,还分了个神儿,想到:幸好暂时没别的人跟上来,要是叫人看到难免招人口舌。

    这一想,他就朝入口处看去,勉强撑起身子,挡在了大门出来的视线上。

    任随女人平息完情绪。

    长叹一声,“可兰,能不能先给我一瓶水?我真的干得快冒烟儿了。”

    此时距离他们计划离开的时候,只剩十分钟不到了。

    夏可兰听到男人叫渴,方才拉回了暴走的情绪,转身回到男人身边,将人扶到了屋檐下,先拿出一瓶神仙水给男人解渴,再拿了一瓶给清理男人腿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明显开始化脓了,细菌在高温环境下的繁殖速度是低温的数倍不止。

    纵使她已经很小心了,这水一淋上去时,依然疼得男人差点儿把手上的瓶子抓爆。

    她抬起头,看到男人明显忍疼的表情,紧抿的唇已经呈淡粉偏白,腮下布满青森森的胡髯也掩不住他脸颊上泛出的青灰,汗水濡湿了整个脖颈,浑身散发着泡过城市污水的酸臭味儿。

    男人失踪的近十个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用猜测。

    她拿出一块桃红色的咬胶,塞到男人手里。

    卫海洋一看,表情抽搐了两下,“这个,是朵宝的磨牙棒吧?”x33

    还是很可爱的卡通小丑鱼样式,出口的高端母婴用品,当初他们一起去小商品城时,他给宝宝亲手挑的。

    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会有用上的一天。

    夏可兰白了男人一眼,“你这腿现在不处理,回去就得废了。快咬上!速战速决。再过五分钟,就是计划归队的时候,晚了要是被晒秃顶,可别怨我。”

    明明是为人好的话,偏偏女人正在气头上,出口就没半句好听的。

    卫海洋微叹口气,咬住了小丑鱼,一边吱唔着,“朵宝两岁生日,不知道爸妈给她怎么过的?好在现在她用不上这个咬胶了。回头等我们回去,这个蛋糕还是要给她补上的。算算,咱们出来……”x33

    男人絮絮地说着家常,放松气氛。

    夏可兰悄悄拿出了一针麻药,往男人的伤口边注射了很小的剂量。

    她不是专业的麻剂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提前学习了这方面的书本知识。

    麻醉注入之后,这一块肌肤几乎就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清理完创口后,做一个临时的防水包扎,方便男人一会儿的行动,不会感觉到太痛苦。

    “好了。”

    说话时,夏可兰已经把所有医疗器具都收进了空间里。

    卫海洋低头,“完了,我怎么没……”

    但他对上女人微微湿红的眼角,话在喉口堵了堵,换了口气儿,抚上女人的头,“老婆,还好有你在。不然,我怕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回队上,真得把这三个人当储备粮了。”

    “去!你就忽悠我得了。”

    他宁愿把那三人捆起来,拿自己的血润着喉咙。

    可她看上他的就是这一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做人的底线。

    “能站起来吗?”

    “哎,老婆,可能需要你当拐了。”

    男人喝了水,又吃了两个小面包。没敢吃刺激性的东西,怕空腹时间太长,气温变化太大,肠胃一时难以适应。夏可兰索性端了一杯早上熬的清爽海带汤,男人吃得很满足。

    这一顿补给,让他很快气息都稳定了很多,起身时,伸手扶住女人的肩头,并没有真地把一身键子肉的重量交过去。

    夏可兰暗暗咬了咬牙,拉过男人环过肩头的手臂,身子一下拉直,完全承住了男人的大半重量,于她现在的精力来说也算还行。

    夏可兰扶着人就走,后面的斥骂声一下变了调。

    那个当妈妈的叫起来,“姑娘,小伙儿,你们别走啊!求你们行行好,之前是咱们不对,是咱们鬼迷了心窍。咱们大人犯的错,不该由孩子来承担。”

    那大伯也叫起来,“你们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我们也没把你们怎么样,好歹你也给咱们留一口生路啊!”

    小姑娘却尖叫着咒骂起来,要报复,要煞要剜,那恶毒的话难以让人想像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夏可兰转过头,听那当妈的还在装玛丽苏,“姑娘,你看着就是个人美心善,听说你们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大家都是做妈妈的呀,难道你忍心看着女儿也遭遇这种情况吗?!”

    夏可兰忍着恶心,道,“哦,我不救你们,你们就开始诅咒我了是吧?!”

    “你们之前合着伙儿地想要害我男人,我还没跟你们算帐,你们就诅咒我女儿和我们全家,拿所谓的良心威胁我。你可真能耐啊,大姐,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卫海洋本是想安抚女人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的,但一听这话,他决定乖乖地闭了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在末日里讨生活的人,谁都不比谁高贵多少。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就别在这儿恶心人了。”

    闻言,大伯和当妈妈的女人都缄默了两秒。

    随即那大伯褪去了求饶的语气,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这就是知法违法,罪加一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那男人是个当兵的。要是这事儿报上去,他就没戏儿了。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等回头给老子机会……”

    后面的话,夏可兰没兴趣听了,转身就走。

    可是,那个当妈妈的很清楚,卫海洋给他们捆的死结子,他们是挣不脱的,等太阳出来,这时候要是不求饶,回头大概只有等死。

    她哭了起来,“姑娘,我们也是不得矣啊!当初孩子他爸从南海城给咱们打电话,叫我们赶紧转移,我们不想走,我们就想等他回来,都希望一家人齐齐整整。可是没想到……他大伯一直陪着我们娘儿俩,要不是他大伯,我们早死了。”

    “囡囡她也是为了我们才……之前她就被两个混子欺负,是我们没保护好她。可是她还小,她还有机会啊,求求你们了,带她走,给她一次机会。我们做长辈的没保护好她,没给她一个好环境,是我们的错,我们承担就是了。但这不是她的错,求求你们,带她走……”

    女人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卫海洋有些不忍,转开了眼。

    他在将人捆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