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家出来的时候,陆夭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跟之前天牢探视陆仁嘉不一样,她对薛玉茹的恨没有前世积淀,所以没有那么刻骨铭心,复仇的快感自然就打了些折扣。

    远远看见宁王在薛府后花园等她,他负手站在湖边,距离上次他在这里被薛玉茹算计感觉没过多久,可世事已经变迁数轮。

    当初宁可进宁王府做妾的表妹如今要嫁给鳏夫做填房,说不痛快那是骗人的。

    陆夭努力压了压上弯的唇角,跑过去挽住了对方的手臂。

    “等很久了吗?”

    宁王本来有些不耐烦,但听她娇声软语,不自觉放柔了面部表情。

    “跟她有什么话要说那么久?”

    “也没什么,既然要奚落一下落水狗,自然是要尽兴些。”陆夭想了想薛玉茹刚刚的样子,又想起府里原来还有专门给她留的房舍,于是挑眉看向宁王,“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嫁人,你这个做表哥的,心里就没点不舒服吗?”

    宁王立刻警觉起来。

    陆小夭准是又想起什么来了,但这个范围太广,所以不好对症下药。

    不过经验告诉他,一定要谨慎回答,毕竟之前是吃过这方面亏的。

    “我又不是她爹妈,为什么她嫁人我要不舒服?”

    “自然是因为仰慕者琵琶别抱了啊。”陆夭优雅地弹弹手指,语气循循善诱,“就没点难过、失落、怅然若失的情绪吗?”

    “没有。”宁王冷哼一声,“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因为别人难过、失落、怅然若失过吗?”x33

    被反将一军的陆夭一愣,倒是没想到,士别三十当刮目相看,谢知蕴居然学会以退为进了。

    她刚想重整旗鼓,就听对方先服了软。

    “我们别总谈论不相干的人了,今日天气不错,请你去街上吃些好的吧。”

    这种邀约陆夭通常不会拒绝,谢知蕴能带她去吃的,必然是口味还不错的,于是隐隐生出了两分期待。

    酒楼前,车夫刚将马车停稳,陆夭便迫不及待跳下来,环顾四周。

    这地方也太眼熟了吧。

    “你说做东,就是来这家?”陆夭想起自己最近是念叨过莲香楼出了新菜,说想试试,“你提前预定了位子?”

    宁王耸肩。

    “请你来,总不会让你坐大街的。”

    说毕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陆夭暗自诧异。

    这家莲香楼是都城出了名的馆子,常常是一座难求,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排队。

    然而上次她尾随琳琅和司寇来这里时,谢知蕴也是没提前打招呼便直接过来了,而且来了就有位置。

    “哪阵风把王爷吹来了?楼上雅间给您留着,小的这就带您上去。”掌柜低头哈腰,亲自将人引去了二楼。

    这话说明谢知蕴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而是临时起意来的。

    陆夭眉头蹙得死紧,她前世亲自见过达官显贵被这家店拒之门外,连陆仁嘉都曾抱怨过,打着太子旗号都不管用。

    可谢知蕴却如出入自家一样轻松。

    陆夭知道都城有一些买卖,表面正常招揽客人,实际是不同势力与暗桩之间消息交接的地方。

    她所熟知的燕玺楼就是如此,据说那家和这家莲香楼幕后是同一个东家。

    联想到谢知蕴之前每次去燕玺楼的顶级待遇,他一直推说是王管家的缘故,王管家有那么大面子吗?

    陆夭状极无意开口。

    “王管家和骊娘如今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这个做主母的提前操办起来?”

    “他俩能怎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宁王不以为意推开包厢的门,示意伙计下去,“提前操办什么?”

    却见陆夭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他。

    “进来啊,杵在那影响上菜。”宁王浑然不觉自己说漏了嘴,还自以为幽默地跟陆夭开着玩笑。

    可他发现陆夭还是没动地方。

    “王管家不是跟骊娘感情甚笃吗?”陆夭语气平静坦然。x33

    宁王心里咯噔一声,完蛋了,他压根都忘了自己说过这种话。

    “如果像你所说,王管家和骊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我们每次去燕玺楼的时候,都被当成座上宾呢?”

    陆夭眯眼看向宁王,眼里窥探不到明显情绪,但他却感知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此刻心念电转,宁王支支吾吾开了口。

    “确实是因为王管家,刚刚我一时忘记了他俩的关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咬紧牙关不松口,“你也知道,我对于这些轶事没什么兴趣。”

    然而陆夭并不买账。

    “是吗?对轶事不感兴趣的人,也能开青楼吗?”

    宁王感觉脑海里猛地炸开了花,一片空白,就听陆夭又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燕玺楼幕后的神秘老板,就是你吧?”(http://.suya.cc/71/716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