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川总是有这种本事,在每一次阮软自以为能狠狠咬上他一口时,他就猛然拉动手里的铁链,让阮软清晰认知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被江屿川圈养到离不开他的宠物而已。

    翻不了天。

    他不会因为她嫁人而生气,恼火,更不会如她所想的那样兴师动众地去阻止。

    眼前的男人压根就不在乎。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将阮软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她突然异常沮丧,觉得她和刘誓的这场婚约就像一个虚张声势的哑炮。

    没有炸到江屿川分毫反而把她自己炸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能成功取悦江屿川的笑话。

    “我吃饱了,想去消消食,你们慢慢玩吧。”阮软抽了几张纸巾,起身直接离开。

    斐回放下杯子,“阿川,你不陪着去?”

    身旁的万娇自告奋勇,“我去看看软软。”

    “不必。”江屿川语气里透着一丝烦躁,“让她一个人清醒清醒。”

    说完他也离席往与阮软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斐回拍了拍萧婷的后臀,宠溺道:“你俩在这坐会,我和阿川再去搬几瓶好酒来。”

    追上江屿川的步伐,“不管了?”

    “有保镖跟着。”

    斐回有些纳闷,“你这明显也不同意软软嫁人,怎么就放任发展到要订婚的地步了呢?你哪怕不是亲叔也甚似亲叔了,软软肯定会听你意见的,你好好跟她说。”

    江屿川焚燃一支烟,“她只会唱反调。”

    “都养这么多年了,还把你当仇人呢?”

    雾霭弥漫中,江屿川淡漠的神情里溢出一抹苦笑。

    这边阮软往前走了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才假装回头看了一下。

    发现身后没有江屿川的影子,她先是松了口气,可很快就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包围住。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当宠物还当上瘾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条艺术街,街两边的茂密梧桐几乎长得与楼房一样高,屋内的黄晕灯光穿射过叶片,星星点点折射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像洒了一地的黄金。

    在路过一家馄饨馆的时候,阮软余光瞥见最外围的桌边坐着一名老太太。

    只一眼,她的心像被人猛地抡了一拳。

    在长达半分多钟的麻木后,是密密麻麻冗长的疼痛。

    和外婆几乎一模一样的银白发丝,用同款的灰色发箍固定在耳后。

    店里唯一的服务员站在收银台数钱,完全没注意到老人的手一直在抖,勺子里的馄饨每次快要接近嘴边的时候就会重新掉回碗里,夹在领口的纯白餐巾已经被溅了许多汤渍,可她还是锲而不舍的一次次尝试。

    阮软驻足在门口,指腹揪着衣角,心里涌上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从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可这画面莫名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外婆已经不在人世,这又是谁的外婆无人管顾?

    她不自觉地推开店门走到老人身侧,半弯下腰,试探的声音里透着几丝沙哑,“奶奶,我帮你吧。”

    老人有些意外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阮软,精致的五官跟动画片里的洋娃娃似的,一双濛濛大眼泛着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过。bigétν

    老人心软的不行,笑着诶了一声,“谢谢你小姑娘。”

    阮软接过老人手里的勺子,挺直腰杆坐在老人对面,喂完第一勺馄饨,她问:“奶奶,烫吗?”

    口吻乖顺又紧张,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不烫,不烫。”

    老人似乎饿得有点狠,吃的速度有些快,阮软怕她噎着,于是一勺馄饨一勺汤这样搭配着喂。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一碗馄饨很快吃完了一半。

    这时,店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外婆。”

    阮软闻声回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暗的眸子里,激起一阵惊诧。(http://.suya.cc/71/716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