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明带着外婆来医院体检,问到阮软的情况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不小心摔成了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老人家思维敏捷,一直记得阮软上次说结婚的事,一开口就问,得知婚事吹了,立刻拍了拍陆志明的肩膀,“丫头,你瞅瞅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孝顺,体贴,责任心强,工资也高,你们俩现在都单身,处处朋友,谈谈对象,如果觉得合适”biqμgètν

    “外婆,您怎么又聊到这上面了。”陆志明扶了扶镜框,语气里颇为无奈。

    阮软笑着说:“如果我的病能好,陆医生想处,到时候就处处呗。”

    陆志明的眸色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这一幕恰巧被身后的江屿川捕捉到。

    “处什么。”

    江屿川的声音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冷空气,现场和谐的气氛瞬间就被冻住了。

    他径直迈到阮软身后,脸上是一种干净利落的寒冽感,落在陆志明身上的目光算不上友好,但还是冲他身旁的老人点了下头。

    “你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他顺手接过阮软的推车,像位逮到小孩早恋对象的家长,连同腕上露出的半截手表也散发出幽远的银光。

    “处对象,大学毕业再说。”

    直接推着阮软往回走,留下陈桃尴尬解释,“那位算是阮软的监护人。”

    眨眼的功夫,园林里的记者就都不见了,很难让人不去怀疑,那些记者都是江屿川授意放进来的。

    阮软耷拉着脑袋,想想也是,没有江屿川的默许,京港哪家记者敢瞎写他的新闻呢?

    江屿川把阮软带到了一棵银杏树下,他停下脚步,风突然乍起,郁郁葱葱的叶片在空中发出沙沙的声响。bigétν

    几缕乌发从他手背上拂过,带着酥酥痒痒的触感,空气中除了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气味,还弥入了少女乌发间的兰花幽香。

    江屿川视线微垂,落在阮软被风鼓动的宽大袖口上,她双手规规矩矩地平挨着腿,没有拧拳也没有在发抖。

    像突然看到了什么,小姑娘突然抬手一抓,神秘兮兮地攥紧手心,待风完全停止,她才缓慢摊开。

    然后江屿川在那稚嫩的手掌上看到了两片小小的银杏叶。

    余光扫过她脸上的恬静笑容,江屿川的心口处也不知不觉软了几分,“好玩吗?”

    阮软垂下眼眸,低低地说了声,“不好玩。”

    脸色突然就变了。

    风再起,她扬起手,叶子被吹走,“小叔叔,你好像很不喜欢陆医生,是单纯的因为他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医生,还是因为你害怕他把我的病治好?”

    小姑娘的声音和风声并存,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或许是被风里的细灰迷了眼,江屿川闭上了眼睛,指腹抵着眉骨揉了揉,“为什么选他?”

    阮软抿直唇角,“因为他曾经是桃姐的医生。”言下之意她信任的不是陆志明,是陈桃。

    这个答案让江屿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刺耳。

    陈桃的过往他查过,确切地说这些年在阮软身边出现的人他每一个都查过。

    可是对于阮软的突然转性他还是带着怀疑的态度,“真的想好好看医生?”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她面前放大,像打量猎物的鹰,“不抗拒吃药,打针?”

    阮软摇头,“这次就算把我扎成筛子我也会坚持。”

    江屿川眉心微微蹙动,上一次小姑娘如此坚定的神情还是咬着牙说要弄死他。bigétν

    “突然这么听话了?”

    “听不听话你也已经不要我了。”她卷起垂落于胸前的长发,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我不想跟你闹了。”

    江屿川抵在身后的手猝然收紧,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心口处不知名的情绪太多,就像醉酒时候误喝了一坛黑胆汁,所有的一切都被苦涩吞没,酒醒后,就连呼吸都是苦的。(http://.suya.cc/71/716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