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诸葛家,专攻奇门八卦。”

    “可这个诸葛流不是因为修邪的奇门八卦被逐出诸葛家了吗?”

    一客栈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住嘴!”诸葛流急眼了忘了手中还,声音有些尖锐,“我不是什么琅琊诸葛流,我只是一介散修葛流云!”

    小二失去了他的扶持,瘫倒在地。

    “你们住嘴啊!我不是什么诸葛流!”诸葛流越解释,场面就越混乱。

    场面突然混乱,这也是李凡松料想不到的事情,只好收了木剑,持剑而立。

    小飞轩急忙蹲下,对着小二施展了一套手法,道:“李师叔,这小二哥应该是被他下了八卦逆行咒,你帮我。。”

    “交给师叔我吧。”李凡松直接打断道。

    飞轩又将小二扳坐起,双手对着小二后背按去。

    那边自称葛流云的也发现了飞轩的动作,正欲一掌拍出,却被李凡松挺剑拦下。

    “八卦掌?”李凡松木剑轻挑,将葛流云逼退了回去。

    “小二哥,我帮你解除身体上的难受,一会你要帮我证明。”小飞轩低声道。

    小二点点头。

    “哼。”葛流云冷哼一声,一击不中,便打算逃出客栈去,却发现门口孙阳拖剑守着。

    “诸葛家的,现在只有这种手段了?”李凡松道。

    “你懂什么诸葛家!”葛流云咆哮,“诸葛家一直都是对的!就算将我逐出家门那也是对的!那臭小子,凭什么对诸葛家评头论足!”

    葛流云一指飞轩,李凡松感叹道:“阁下的家族归属感真的是强。”

    说完又转过头,问道:“飞轩,你是不是又乱说什么话了?”

    “李师叔,我。。。我说了两句前朝诸葛世家与当今。。。”小飞轩一边解着八卦逆行咒,一边低下了头。biqikμnět

    “阁下如此,告知我师侄说不对便可,我师侄定会向你道歉。”李凡松撤剑,“不然我也可以替我师侄在此道歉。阁下何必如此,逼我师侄剖腹证粉!”

    “有辱诸葛家者,都得死。”葛流云狞笑。

    却听到小二的声音传来:“是这个人,逼我污蔑小公子吃了两碗粉!”

    “李师叔,我真的只吃了一碗!”小飞轩解决了小二哥身上的咒,跑过来李凡松身边道。

    “死!”葛流云一掌拍出粉末,粉末飞向小二。

    看到粉末飞舞,又是惹起一阵轰动。

    “小心!”李凡松解下青衫扫向那股子粉末,将粉末全部包裹在了自己的青衫上。

    趁李凡松不备,葛流云一个烟雾弹砸下,顿时升起一片烟雾。

    “是石灰粉而已。”烟雾散去,李凡松检查了一下青衫上的粉末。

    “诸葛流不见了!”人群中又闹哄哄。

    “太可惜了,没能看到那小胖子剖腹。”一个光头汉子在闹哄哄的食客中,说了这一句极其刺耳的话。

    “李凡松,我。。。”孙阳走了过来,不好意思道,让始作俑者跑了,她有很大的责任。

    “不碍事,人没事就好。”李凡松道,说完绕过孙阳,径直对那光头汉子,“这位兄台。。”

    “我吗?”光头汉子有些受宠若惊,“在下。。。”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李凡松掏出一锭银子,五十两,交给光头汉子。

    “诶?”光头汉子接过,不解。

    “拿着,会用得到的。”李凡松微笑道,木剑抛起。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木剑。

    木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坠下过程中被李凡松右手捏住剑尖,左手背在背后,猛力一挥,剑柄如同榔头一般,将那光头汉子打飞出去。

    人群中让开了一道,无人接住那汉子,所以光头佬只得撞坏了几张桌椅,嘤嘤出气。

    为什么嘤嘤?因为嘴巴被打歪了,不好发声。

    李凡松掏出给他那五十两,真的马上就能用于赔偿客栈以及治疗嘴巴了。

    “果然,不是剖自己的肚子,就是有人不知道疼!”李凡松轻声道,微微松开手,木剑由于重力势能而滑落,雕刻的剑格格外了右手虎口上。

    “你们这堆看客,看着我师侄剖腹证粉了之后会如何?会同情他可怜他吗?还是会看着血流满地之后,等到看到他被苍蝇覆盖满他剖开的伤口之后?!悄悄离去?”

    李凡松声音不大,也有君子风度,可就是从这一段话中,听出来了隐隐怒意。

    “你们只想看他剖开肚子,剖开之后,里面到底是不是一碗粉,还重要吗?”李凡松英气的眉目间隐隐愠怒,对着飞轩道:“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

    李凡松扫了围了一圈的看客,或沉默,或嘲弄,或不解,或低语。他自嘲摇了摇头,仿佛记起来了老赵剑仙给他讲的那个二先生笔下故事:

    “夏瑜要被砍头了,而看客们都拿了馒头,贪婪地等着刽子手手起刀落,因为他们听说,沾了人血的馒头能治肺痨。”

    一两句话唤不醒这群人。

    李凡松牵着飞轩的手,走了出门,人群自然而然地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孙阳默默地跟了上去。

    出了门,李凡松解开了拴马石上白龙,将木剑插好在剑袋后,便把飞轩抱上驴背。牵着白龙缓缓离去。

    出了盐津城,一路上孙阳没有再和李凡松斗嘴。山路上,李凡松在前头牵驴,小飞轩在驴背上一直低着头,弱弱说道:“李师叔。”

    “嗯?”李凡松答应了一句。

    “我。。。我错了。”飞轩道。

    “错哪了?”李凡松有心逗他。

    小飞轩哭丧着脸,排开架势就要起手算。

    算完一通,嘟嘟的脸蛋还是皱着:“算不出来啊,李师叔。”

    “飞轩,我问你,你身上缺九文钱吗?”李凡松问道。Ъiqikunět

    听着前头背影传来的声音,飞轩弱弱的说道:“不缺。”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跟他们怄气?”李凡松又问,“这江湖不是青城山,有些人不像我跟你另外那个理师叔,没必要跟他们讲道理。同样,有些人也不像师父,他不会惯着你。”

    “况且师父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李凡松道,“要留有用之身才能有之后的闯荡江湖。”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孙阳细细咀嚼。

    “那李师叔,就一定要吃亏吗?”小飞轩问。

    “你卜卦能次次都吉吗?”李凡松反问,“有些事是必须吃一堑长一智的,这次你就应该学到了不要轻易乱说话。”

    “明白了吗?”李凡松到底是商贾之家,李父江湖上做买卖的经验,多多少少也会传给每次回家探亲的李凡松。

    “知道啦。”小飞轩道。

    上关风大,李凡松又买了一套学士儒衫,穿在身上。

    经过了两三日的赶路,小飞轩孩子心性,已经不记得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小屁孩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

    看着下关花团锦簇,雪月城就在眼前,李凡松不禁道:“这江湖中的雪月城,可是比青城山有趣多了。”

    “雪月城是凡城,青城山是仙山,怎可等量齐观。李师叔你真是俗不可耐。”小飞轩做了个鬼脸。

    “飞轩,你是觉得雪月城不如青城山?”道姑在一旁抱剑问道。

    “那是自然。”小飞轩一挺胸膛。“青城山上有仙气飘飘的长老师叔祖,雪月城没有,这就差了一大截。”

    “可这雪月城,可是有那雪月剑仙哦。”孙阳有些酸溜溜地道。

    “卜”地一声,李凡松一巴掌拍在了飞轩后脑勺上,将挺起胸膛的飞轩拍萎了下去,道:“俗又如何?你忘了你师叔祖所授的,深入群众才能找好主要矛盾?欲出世必先入世!”

    说完一把将飞轩连人带书笈给揽下,道:“该换我骑驴了!”

    “它今天叫玉狮子!”飞轩双足踩到实地上说道。

    李凡松翻身上玉狮子,倒着骑驴,顺势一躺,将缰绳一把递给飞轩,便惬意地欣赏了风景起来。

    “苍山雪,洱海月。”孙阳道,这踏入了下关城,就算是入了雪月城的地界了。

    “飞轩,此刻开始,便要叫我公子。”李凡松躺在驴背上以斗笠盖住脸,声音被盖上了,显得瓮声瓮气。

    “是,公子。”小飞轩垂头丧气在前头牵驴道。

    冰天雪地,百里东君看到自己一拳打在了玥瑶身上,陡然惊醒。却发觉自己握着一个酒葫芦躺在苍山凉亭的顶上。

    “又做噩梦了?”枪仙在凉亭里自己跟自己对弈说道。

    “嗯。”大城主闷声应了一句,半步玄境的他,却是青衫湿透。

    “找我们前来何事?”面具佬二城主突然出现在凉亭之外,用假声透过面具说道。

    “蛛网谍报。”枪仙停顿了一下,“那雷家堡的红衣少年已经进入了下关城。”

    “那又如何?”二城主的假声听不出波澜。

    “同他来的还有一个身穿青狐裘的少年。”三城主道。

    “怎么,雪月城一个少年也怕了?”面具佬问道,“之前还不是很大气地放回了天外天的少宗主吗?”

    “不是一个意思。”三城主左手执白,落下一子道,“你知道青狐裘整个北离有几件吗?”

    “爱说不说。”二城主就要转身跃入云海。

    “诶!别急别急呀。”枪仙连子都忘了落,赶忙道,“我说还不行吗。”

    对付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就该像二城主这样。

    “跟那雷家堡的少年来的人,姓得很有趣。”枪仙道,“虽说他自称是一个客栈的老板,但是他姓萧。”

    “姓萧又如何?”二城主就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

    “你要好好想想。”枪仙无奈道,“师父在的时候我们才能跟姓萧的分庭抗礼。师父现在不在,整个天下都是人家的。”

    “哦。”二城主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句。

    大城主坐在亭子顶上,看着远方,大城主的成分也很是复杂,毕竟当过小侯爷。

    “有趣的是,阿莲来信还说。”枪仙右手捻了一黑子,落下道,“雷家的少年却是欠了这位萧老板五万两金子。萧老板是来雪月城讨债来的。”

    “五万两!”面具人的假声突然微颤,“还是金子。”

    顿时云海仿佛被煮滚了一般沸腾而翻滚。

    “还有。”三城主觉得二城主怒火还不够旺,又加了一把柴,“这次来雪月城的,还有那人的弟子。”

    “谁?”背对着枪仙的二城主问道。

    “青城山道剑仙。”三城主刚说完,捻起一枚白子,二城主却用手中的木剑反身一劈,剑气纵横,击碎了枪仙手中的棋子!

    “你知不知道我很难才雕琢好一副棋!”枪仙看着指尖的尘灰,三分怒意,三分无奈,四分懊悔道。

    “是来找我的?”二城主问道。

    “大概这两波都是来找你的。”枪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呵,看来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是说给我听的。”二城主自嘲一笑。

    “喂,你不要乱对号入座啊。”没等枪仙说完,这苍山之上哪里还有二城主的身影。

    “哈哈哈哈。”大城主饮了一口酒,爽快地笑道,“此间少年甚是有趣啊,不行,心痒难耐,先去会会他们,再做那访仙的打算。”

    此时的凉亭少了一个做噩梦的大城主,下关城处一名为《东归》的酒垆,多了一位放荡不羁没睡醒的老板。

    “怎么都那么急。”司空长风道,“还有一个诠真教的道姑,你们都不在意吗?”

    飞轩引驴踏入了下关城。筆趣庫

    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衫的老板,桌子都摆到路边来了,在说服一青一红两位少侠饮了十二盏酒。

    “饮了我这酒,他大概能一举破十层,十层之上就有点难办了。”两撇小胡子的酒垆老板有些得意。

    “哦?老板也会望气识人?”青狐裘的萧瑟,看着冲向登天阁的憨货问道。

    “我在这雪月城开了十几年的酒垆了,什么人能上多少层,我一眼就能看破。”老板依旧嘚瑟道。

    “萧瑟!”只见那雷无桀又跑了回来。

    “之前跟我说你忘了拿雷家的名刺,所以不得已要闯那登天阁。”萧瑟懒懒道,“这次又忘了什么?”

    “嘿嘿。”雷无桀憨笑。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约摸就是过十二层的货,之后的没底气去闯。”酒垆老板一语道破。

    “怎么办啊萧瑟。”雷无桀问。

    “我哪知道?”萧瑟无奈。

    “我知道啊。”酒垆老板狡黠一笑,“酒壮怂人胆,你底气不足因为还不够醉。”

    “那?”

    老板凭空变出四个杯子。却引来雷无桀一顿惊叹高手。

    “新酿的,便宜你小子了。”老板指尖一勾动,四股不同的酒香在酒肆内溢出来,酒液如同水龙一般分别注入了四个杯子。

    “自由之风,繁华之花,寂寞之雪,悲凉之月。”酒肆老板衣袖从四个酒杯上扫过。

    “风,花,雪,月。”萧瑟轻声念道。

    “一杯,再助你上一层。”老板举起“风”,不由分说地捏过雷无桀,灌进了他的喉咙。

    “咳咳”呛了一口之后的雷无桀,脸色发红,浑身发烫。

    “一杯就三分醉意啦?”酒肆老板皱眉,“好了,这下你可以登上十三层了。”

    “嗯!”雷无桀似乎是勇气填满了一般,走向登天阁。

    “老板,你这风花雪月,比那秋露白也不遑多让啊。”萧瑟道。

    “还不够。”老板黯然,“我还要酿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一阵风吹过,眯了萧瑟的眼睛。

    “孟婆汤!你记着看着那红衣服的小子每登上一层就喝一杯。”

    风停了,已经没了老板的身影,仿佛不曾出现过这个人一般,可是桌面上,三杯满一杯空,却证实真的有人请过雷无桀喝酒。

    “李师叔,你看,那边有人,头上的云呈龙虎状。”小飞轩牵着玉狮子,指着萧瑟头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