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你可是在为我美人庄添新美人啊。”美人庄最顶楼,楼上的闺阁,一盈丰满,贴上了唐莲的后背,完全不顾身旁还有一个月姬,径直将双手扒在唐莲的肩膀,从身后在其耳畔呵气芬芳。

    “还是位面热心冷的女杀手。这要是做成噱头放出去,立马成为比我还火的美人庄头牌,那不知得引来多少富商巨贾的千金一掷。”

    “蕊,你莫要这般轻佻与我讲话,我知道你不会有这般心思。”雪月城最稳重的大师兄,此刻竟然有些身体僵硬而手足无措。

    “呵嗯。”天女蕊轻轻从唐莲腋下,钻入怀里,“莲,你有没有想我?”

    “有的。”唐莲轻轻搂起怀中玉人,怕太用力会搂碎了他的蕊一般。

    “三城主沟通那几个煤老板,是我拿下的哦。”天女蕊又轻轻在唐莲耳畔上呵吐温热的气息,“他们连我的手都没碰到,就拿着缤纷晃了晃,他们马上就尿裤子了,都巴不得立马和雪月城签订。”

    西南两路,不知不觉间,天女蕊已经有如此重的地位,动动手腕便可影响到雪月城。

    “莲,我有没有那种霸道公主的感觉。”天女蕊忽而推开了一些距离,盯着唐莲问道,眼角泪痣更显俏皮。

    唐莲龙须刘海垂到了这位前朝遗珠公主的颈窝,明珠遗世,顿时让唐莲失了神。

    “蕊,再等等我,到时候我就带你回雪月城。”唐莲慎重说道。

    “我不。”这遗珠公主并不买账,“你说这句话说了好多遍了,渣莲。”

    “我也要像雪月剑仙和道剑仙那样,游历天下。”天女蕊面色狡黠,如幼狐偷到食物一般得意。

    天女蕊知道唐莲作为雪月城大城主的徒弟,命运必然不凡,也不想自己给他太大的压力只好给自己悬挂一个目标萝卜,说服自己罢了。

    “好,到时候我们就学财神爷陶朱公,带着西子一起泛舟西湖。”

    唐莲说完,被天女蕊轻轻推开,离怀而去:“那我先把这位月姬,打扮干净。她留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从月姬腹中,传来“咕噜”一声,肠胃蠕动之音。

    “她是饿了么?”天女蕊捂嘴娇笑道。

    “蕊,她知道饿了!”唐莲有些激动,“她知道饿了。”

    “知道饿了,意味着她正在逐渐恢复各种感官和知觉!”唐莲感慨,“无心就差一点,就能把她救回来!”

    “那我去帮她梳洗干净。再喂些东西给她。”天女蕊去挽起月姬的手腕,却发现月姬一动也不动。

    “月姬,这是我的蕊。”唐莲说道,“可以信任的,你且跟她去。”

    “唐莲。。。信任。。。”月姬面无表情地念叨,还是放松了手臂的肌肉,任由天女蕊拉着走动,权限由无心交给了唐莲,又被唐莲交接到天女蕊手上。

    “莲,今晚你就在我这歇息一晚吧。”牵着天女蕊走到闺房门口的天女蕊,忽而转身调皮道。便带着月姬去梳洗一番了。

    唐莲,顿时身体正直得咽了咽喉结。

    大漠的夜,起风,最烈的时候能吹起人头大的石头。

    在如此夜风中,幸好,也应该幸好有一座城池,替在大漠腹地生活的人遮挡,比如无剑城的暗河。

    “今夜风不算大,都没能吹动城头上的太阿。”房顶之上,傀冷冷地看着院落内,半边夜叉铁面狰狞的余理,认真地一招一式地挥舞着青城山最基本的松风剑法。筆趣庫

    “嗯。”余理背对着高处的苏暮雨,应了一句。

    他很清楚傀为什么这段时间夜里总是来找他。

    “怎么不练道剑仙教你的剑法。”傀问道。

    “不想辱没我师父的剑。”胡杨树雕成的木剑,分量比桃木重,余理收回剑式,说道。

    “你的绝交信,暗河已经发派到整个江湖。你以为青城山还当你是弟子?”傀诛心问道。

    余理默不作声。

    “先灭雪月,再上青城。”苏暮雨一字一顿念道,“都是以你的名义发出去的。”

    余理将胡杨木剑捏得紧紧作响,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于青城山,每日便是担运识理,师父。。。道剑仙讲道,我全都一知半解,因为自己有自尊,也不曾想过去询问解答,怕道剑仙看我不起。”

    “我只不过是蹭了李凡松的便宜。”余理转过身,“混了个道剑仙座下担运童子的名称罢了。倘若我真如李凡松一般被重视培养,你们能拦得住我?”筆趣庫

    “李凡松也不过如此。”苏暮雨冷冷道,那日雷家堡不远处的猎杀,李凡松和无心冲入战局,搅乱了原本要杀掉永安王萧楚河的计划。

    逍遥境的他,自然看得出来,李凡松的剑法比余理精妙,想必悟性什么的也高于庭院中只会一招一式“默写”松风剑法的余理。

    “比我强。”余理沉默了一会便回应道,“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我。。那道剑仙的喜恶,也不知道他的弱点。只知道他很擅长种田。”

    “那所谓的师娘,雪月剑仙,我更是一面都不曾见过。”

    “所以,你打算在我这里榨出有价值的情报的算盘,是打空了。”余理说道。

    “所以说,你嫉妒,甚至恨李凡松?他夺取了青城山对你的关怀?”苏暮雨问道。

    “是。”余理毫不犹豫地回答。

    傀沉默了一阵,从宽大的衣袖中滑出一把伞,径直抛下,伞头垂地,插在院中余理的面前。

    “干什么?”余理看着面前的伞道。

    “你已经是暗河的一员,不要再用青城山的剑法。”傀说道,“既然你如此恨李凡松,那对青城山的复仇,便是从李凡松开始。”

    “先灭雪月,再上青城。不是只是说说而已。”一脸忧郁的苏暮雨,杀气凛然地说道。

    “我拒绝。”余理转身,将院子里,两根柱子之间的长锁链挂起。

    “我是讨厌李凡松比我更受关爱,也讨厌青城山对我不公。但是复仇不复仇,我自己说了算,没必要你们暗河帮我设计。”

    余理说完,一跃而起,打坐与那长铁链之前。

    暗河最强的杀手,连续几夜都来当说客,自然知道余理这番怪异的行为。

    前夜问他,为何要这样打坐到天明,余理只是回复睡不惯无剑城的床。

    “十八剑阵,是你的了。以后,要用暗河的剑法。”傀忧郁的脸色上,不见作假,“但凡我看到你还在用松风剑法,我便折了你的木剑。”

    “我还可以再雕。”在铁链上打坐的余理说道。

    “那我便不再给你提供胡杨树。”傀忽而小孩子一样,“直到你练成十八剑阵起。”

    “到时候我要你用十八剑阵,杀了李凡松。”

    苏暮雨转身,飞离了这禁锢住余理的院子。

    余理眼皮都不抬,依旧独自倔强地在锁链上打坐。

    “怎么,还是套不出赵玉真那一剑东风的情报?”在无剑城的房顶上奔走了一会的苏暮雨,忽而听到苏昌河的声音。

    傀停下脚步,往上看了一眼,高处楼阁的苏昌河正看着那似钩的弯月,以辫子对着他。

    苏暮雨轻身腾挪,到楼阁处与苏昌河并立:“大家长。”

    “喏。”苏昌河将手中的酒瓶递给身旁的傀。

    傀一把接过,灌了一口,胸中似燃起烈火。

    “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苏暮雨将酒瓶交回给苏昌河道。

    “暮雨。”大家长把视线从天上的弯月收回,“你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了。”

    “是。”苏暮雨没反驳。

    “十八剑阵就那么随意地送给了一个外人?”苏昌河又问道,“还是一个青城山的道士?我记得当初为了补齐这十八剑阵,你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暗河风光过,但是被皇帝抛弃后,也一度穷酸过。

    “让他拿着阎罗,去杀了李凡松,大家长不觉得有趣吗?”苏暮雨忧郁的脸上,一脸认真道。

    “确实有趣。”苏昌河把玩了一下酒瓶,“但你怎么确定,他就会听你的。”

    “我会把他熬出来。”苏暮雨说道,“熬成下一代的傀。”

    “这样啊。”苏昌河便不在怀疑什么,“那不如玩大一点。”

    “比如?”苏暮雨不解。

    “比如让余理杀了李凡松之后,跪在赵玉真面前认错。哭诉自己是被暗河控制,然后在赵玉真松懈之时,忽然暴起。。。”大家长笑得温和,却又如此冰冷,“这个剧本,是不是好很多。”

    傀又一阵沉默,良久之后,便拱手道:“大家长,明见。”

    “没了十八剑阵,之后你用什么?”

    微微一声出鞘,一剑细如暮雨,钉向苏昌河,却被大家长另外一只没握住酒瓶的手,萦绕起绿光骷髅给张嘴咬住。

    “细刃长虹。”骷髅头内,苏昌河弹指轻弹,将长虹剑弹开。

    “我倒是忘了,你还有此一把。”大家长微微赞叹道,“暮雨,如今你的杀气至臻,内敛到极致,连我都感觉不到了。”

    苏暮雨收回长虹,再拱了拱手。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这般打招呼来着?”苏昌河散去手中骷髅,轻按眉间问道。

    “大概从你成为苏家家主之后。”苏暮雨说道。

    “是了,在那之后,你和小离都开始要独立执行任务了。”苏昌河回忆道。

    暗河从幼年开始培养的杀手,见面都是先给对方一招杀招作为招呼。

    “再敬一杯小离吧。”苏昌河再次递过酒壶。指了指天上的弯月说道。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世人皆爱团圆月。”苏昌河说道,“可我以后,只能独爱离人月了。”

    “明日,你有任务。”苏昌河布置道,“七叔好不了了,原本想派他去,可他被赵玉真伤得太重,现在大概只能你去。”

    “我本来还担心,你没了十八剑阵会棘手。”苏昌河说道,“如今记起你还有长虹,那便不再有什么顾虑了。”

    “暗河的剑,都是杀人的凶器。”大家长说道,“长虹出鞘,更是不杀人不归。”

    “余理那边?”苏暮雨脸上依旧是那么忧郁。

    “我会交给小姑去。”苏昌河说道,“总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小姑?你不是怀疑她?”苏暮雨问。

    “是,所以我也在试探她。你去完成任务吧。”

    “是。”

    风吹过,被苏暮雨放在栏杆上的空酒瓶,晃荡了一下。

    楼高风急,脸色突然泛绿的苏昌河,从怀里取出一支,盈起绿色鬼头,将其点燃。

    沉醉地吸了一口,对着那离人月吐出,好似阎魔掌的反噬,连同那福寿膏的烟气,一同被吐出体外。

    “这个月的量,又快没了。”大家长脸色正常了许多,轻声喃喃道。

    第二日,那日头正离开大漠的地平线。Ъiqikunět

    “余三,姐姐进来了。”那俗气的魅声从院子外传来。

    余理忽而睁开双眼,平稳落地,抖落一身昨夜起风刮来的泥沙。

    “还灰头土脸的。”抱着水盆进来的苏幕遮,看着余理粘满泥沙的头发和脸道。

    “又在练习你那青城山童子功呢?”苏幕遮看着依旧在晃荡的铁锁调笑道。

    “无剑城取水不易,你要不改着,进房内练习。”苏幕遮放下水盆道。

    余理径直走向水盆,简单梳洗了一番,清理了一夜的风沙。

    “我说余三,你别不知好歹!”见余理不理她,苏幕遮怒道,“你当姑奶奶怕真的你?姑奶奶怕的是死了,你杀了三哥的仇,我没法报!”

    苏幕遮大声喊出来。

    余理皱眉,放下搓脸的面巾:“傀呢?”

    “小雨出任务去了,昌河今天没在城里,老七据说被你那个什么师傅打伤,后来又被几个娃娃逼得伤情加重,现在躺床上还起不来。”苏幕遮侃侃而谈,“现在无剑城我最大。”

    听闻如此,余理掀开胳膊的衣服,上面有一个伤口,是当日苏昌河让人埋下沉剑石的地方。

    “你别想了。”苏幕遮看出来了,他想吧沉剑石挖出来。

    “你这里的面具也是沉剑石打造的。都被你镶嵌到脸上去了。”苏幕遮说完,鼓起左侧腮帮子,用食指点了点。

    “既然他们都放心出去了,那必然是不怕你逃。”苏幕遮娇声道。

    忽而改变了魅惑的眼神,凶狠道:“三哥的仇我迟早会报。等我想到了怎么破解你对我下的咒。余理,我不想死,我猜得出来,你留在暗河也有目的。在此前提之下,我们不得已而合作。我保证你在暗河死不了,你别动不动捏人心脏玩。”

    说完又恢复了一脸娇媚,看到院中插地的雨伞,娇笑道:“呦,余三,不得了啊。小雨舍得把这玩意送你。这可比姐姐的红梅高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