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镇大西村,王家老宅之内,王寻的大伯王语坚站在院子里边打着电话,屋子传来电视的声音让他很烦躁。

    平日里,在家里看电视,必定是开很大声,已经成了习惯。

    早些时候,村里还没有多少人家有电话,他家里买了一台电视机,夫妻两人为了炫耀,那是有多大声开多大声,恨不得告诉村里所有人他家有电视机。

    现在他心情烦躁,觉得电视的声音,让电话里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便朝屋内的妻子喊道:“开小声点,电话都听不清楚了!”

    屋内的妻子闻言,没有迟疑,连忙将音量调小一点。

    要放在以前,只有她训斥丈夫的时候,对方哪里敢吭声。

    现在娘家衰败,她也不得不收敛起性子,没那么作妖了。

    王语坚打完电话,回到屋内,拿起水烟袋,默默地抽了起来。

    “怎么样,人死了没有?”妻子裴六妹连忙询问道。

    “还不知道呢!三弟和四妹五妹等亲戚过去医院了,人还在抢救,他们被那小畜生给狠狠训斥了一番,还威胁他们少管闲事!”王语坚吐了口气,烟气飘散开来。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人没事还好,人要死了,估计要翻天了。

    不对,以那小畜生的脾气,人死没死都得翻天。

    “公公还在拘留,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那两个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么多亲戚在,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们给淹死!”裴六妹冷笑道。

    “她们也是这么想,那小畜生直接找人把他们给赶出了医院,三弟和小妹夫都挨了几个大逼斗,人家还放话,再敢踏入医院直接打进icu!”王语坚瞥了她一眼,开口说道。

    “要不让你妈去求他们,好歹是她婆婆,撒泼打滚,搞得人尽皆知,我不信他们不妥协!”裴六妹说道。

    “拉倒吧,老太太现在自责死了,哭晕了几会,再折腾人都没有了!”王语坚没好气地说道。

    “在他们面前人没了更好,他们一家子在村子里的名声坏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裴六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我爸妈,再说这些混账话,我饶不了你!”王语坚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眼神带着警告的意思。

    “怎么?你当初怂恿你爸去找事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想,现在是怂了吗?”裴六妹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

    “要不是你那外甥,哪会有那么多事情?报仇?非得扯上咱们家?”王语坚将竹制的水烟袋,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发泄着心中不满。

    想到裴元杰那威胁的话,他心中就很不舒服,感觉那家伙疯了,要是不答应,大儿子怕是会出事!

    “我娘家变成这样,难道不该报仇吗?凭什么让他家好过……”裴六妹嘶吼道。

    砰!

    屋顶传来一声巨响。

    只见一块砖头破开瓦片,落于柜子之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两人目光落于那破开的天窗上,微微一怔,旋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是有人在外边扔砖头,砸坏了屋子的瓦片,又得麻烦爬上屋顶修补。

    两人的骂声刚起,立马传来一阵瓦片破碎的声音,砖块哗啦啦地落下。

    见到这个场景,两人吓得够呛,连爬带滚地跑出门外。

    “踏马的,敢砸老子的房顶,我弄死你们!”王语坚拿起一根木棒,气势汹汹地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夜色里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周围居住的邻居纷纷打开灯,走出来查看情况。

    低沉的声音传来,告诫他们不要多事,立马走了回去。

    “砰!”

    王语坚被扔到老宅的院子里,整个人抱着双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紧跟着黑暗中一束手电筒照射过来,裴六妹连忙用手挡着强光,恢复视线之后,只见院子里站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手里的家伙很吓人。

    还没等她开口,脑袋上就被来了一下,整个人天旋地转,瘫倒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

    “能砸的,钱给我砸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很快,屋内家具家电,锅碗瓢盆,摩托车等东西,全部给砸了个稀巴烂。

    两人缓过劲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吓得不敢说话。

    青华镇的地头蛇,人称蛇皮四,手底下聚拢着一批劳改人员,横行于乡里。

    “受人之托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今天就这样,我们过几天再来!”蛇皮四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身体微微颤抖,没敢吭声,生怕挨揍。

    蛇皮四没有管他们,带着人转身就走了,留下满地狼藉。

    片刻之后,传来裴六妹狼嚎般的哭声,却是没有邻居出来围观。

    合流县城医院里,两间急救室的红灯关了,两个医生一前一后地从里边走出来。

    王寻几人连忙凑了上去,询问病人的情况如何!

    医生说两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人还处于昏迷的状态,还需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听闻这话,王寻几人都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王寻让南湘带着母亲和妹妹到附近的饭店吃饭,他在这里守着就好。

    母亲摇了摇头,说自个没心情吃,让他们先去吃饭,她在这里看着。

    王寻无奈,只能让南湘他们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再给他们母子打一份。

    等她们吃完饭回来,他就让杨志强送南湘母女倆回南市,自己则是留在医院陪着母亲和妹妹。

    目送南湘他们离去,他打电话用人脉关系弄一间高干病房,晚上可以让母亲和妹妹去睡一觉。

    王寻思索了一会儿,翻了一下通讯录,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那边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

    “王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我哪个堂弟在里边蹲了八年,差不多刑满释放了!”

    “他在里边表现良好,算算时间是差不多要出来了!”

    “嗯!你找人运作一下,把人提前弄出来!”

    “好的,王先生!”

    挂断电话之后,王寻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来。

    这辈子给王隶顶罪的王绍,完全是体验到了裁缝机的痛苦。

    服刑期间没有人来探望,在里边还被经常欺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跟他一起进入的三人,在王寻找人授意下,每天不停给他洗脑,说他在父母眼中是被放弃的一个,亲大哥在外边吃香喝辣,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风光无限。

    王绍的性格早已扭曲,出来肯定会发疯进行报复,首当其冲的是父母兄长。

    至于大伯和大伯母,王寻是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待在大西村,把他们赶去江市跟王隶待在一起,再送王绍过去跟他们一家团聚,好好享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