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义卖晚会的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所有人都带了女伴,一个个盛装出席,这样的宴会,琬琰在任务中也有过,可进入百乐门还是第一回,看哪儿都很新奇。

    一到八点,大厅里来的人更多了。

    王适与他的女朋友手挽着手进来,今晚的他穿了一袭军装,而女朋友一袭银白色拖地礼服,紧身包裹,将身材衬得凹凸有致,礼服上缀有晶片,灯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身后跟着一对中年男女,又有一个着西装打白色领结的青年。

    王适道:“孙叔父,我父亲已经到了,在第一排。”

    中年女人当即道:“阿啦要早些走,让亲家等着,多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的,出门比我还磨蹭……”

    五人寻到王凤儒几人的座位处,又经侍者安排,在离他们最近的第二排桌前坐下。

    岳小丽被安排到与孙家同桌的第二排位置。

    不同时有外国人携伴,坐在第一排的桌位前,每八个位次便有一张铺了白色桌布的围桌,每张桌上有一个花篮,花篮周围摆有水果、酒水、糖、点心等物,这是一场很西式的义卖晚会。

    孙小姐原名孙梦婷,家里人又唤“婷婷”,孙家为了在乱世求得生存,保住富贵,四处寻门路,得遇阎东山,阎东山给介绍了王凤儒。x33

    王凤儒原本是要儿子王适拿孙梦婷当姨太,他实在看不上商人家的小姐。

    可王适一见到孙梦婷,就被她甜美的笑容吸引,追求之后,与世交长辈介绍时说的都是“女朋友”。

    孙梦婷认为自己不同,又知曹书晴早前是二姨太扶了继室,但王凤儒很看重现在王太太所出的女儿王珍妮。

    用王适的话说:“我这个妹妹呀,是真聪明,可又从不在家里耍小聪明,学什么都快,精通几门外语,就是夫人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一个大才女。”

    “夫人,哪个夫人?”

    “总统夫人啊,我妹妹小时候,她见过几回,对我妹妹喜欢得很,这次父亲来浦海,她送了我妹妹首饰,送了一支德国钢笔,我妹妹喜欢得都不轻易用。”

    孙梦婷将这事告诉父亲时,孙父说:“好好与珍妮小姐相处,我看王将军扶曹氏为正室,就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女儿。”

    贵族小姐那么多,有几个能看入夫人的眼睛?

    八点半一到,舞台上唱歌的、跳舞的停了下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走上前台,正是茉莉。她化了浓妆,换了一身打扮,琬琰也一眼认了出来,整个班里有三十二个女学生,就数茉莉的胸最有料,偏又生了一个小蛮腰。

    “各位来宾,先生们、女士们,浦海市义卖晚会欢迎你们的光临……”

    孙梦婷低声道:“珍妮妹妹,这是百乐门当红的歌女,艺名叫茉莉,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听说早前就读于法国教会开的圣玛丽女校,这次走了教会的门路,请了法国人参加。”

    阎东山的姨太轻哼一声:“最讨厌这种在台上装得一本正经,私下里风骚不堪的女人,这茉莉呀能做百乐门的头牌歌女,早就做了冯公子的女人,听说与好几个法国人也有些不清不楚。”

    曹书晴有些不高兴,她女儿可是正经好姑娘,这位姨太不干不净的说这些脏耳朵,只是因在这种大场合,只忍着不说话。

    茉莉说完后,“今晚的盛会,有幸邀请到华国的‘播音皇后’王珍妮小姐参加,现在我们掌声有请珍妮小姐与我同台主持这场盛会。”

    琬琰问:“爹地,他们可是事先与你说过?”

    “要与我说了,来的时候我能不告诉你。”

    曹书晴恼道:“事先不打招呼,这是什么意思?”

    琬琰起身,落落大方地往舞台上走去,站在话筒前:“有点突然,刚知道要我与百乐门的茉莉小姐同台主持义卖晚会。今日参加盛会有外宾朋友,如果需要翻译德、法、英三语,大家请说一声,珍妮很乐意为大家效劳。”

    珍妮小姐啊!

    楼上的、大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她一直说自己很普通,可关于珍妮小姐的身份,早

    x33被报上给挖了出来,她有显耀的家世背景,父亲是一位将军,在军部任职;母亲曾是二姨太,在王将军的结发病逝后,被王将军扶为继室正房。

    珍妮小姐自小聪慧过人,又善解人意,颇得其父亲的喜爱,视为掌上明珠。据说就连夫人也很喜欢她,在她过生日时,还特意为她预备生日礼物。

    后面有总统夫人送礼物的事,是王适告诉孙梦婷,而孙梦婷与自己的同学、朋友炫耀时说的。在孙家看来,能找到一个“朝廷”大人物做靠山,就在乱世寻到了庇护。

    琬琰问:“现在请茉莉小姐宣布今晚义卖的第一件珍宝。”

    茉莉往一边看了一眼,立有两名美女抬上一张桌案,又有人捧了一只花瓶,“这是明代清花瓷瓶,是冯老太爷的珍藏,拍卖所得的钱全部捐给前线将士用作军饷,起拍价十万大洋!”

    琬琰离了话筒架前,走到桌案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捧起瓷瓶,就这么一句,你要人家出十万大洋,当这些人都是傻子,十万大洋可是后世千万巨款,何况是这乱世,生存不易,任谁也不舍得。

    琬琰看完后,回到自己站立的位置,用流利的英语翻译出来。

    茉莉听她说了一大串,一句没听懂,就像个二傻子。

    琬琰用标准的汉语官话:“这是一只明代正德年间的清花瓷瓶,属于官窖精品,高,宽,重量……”

    她从这只清花瓷瓶的精准年代,大小、重量,介绍到制作文艺与历史文明。

    最后,她总结性地道:“这次清花瓷瓶在国际上的市场价值在三十万大洋至五十万大洋之间,我相信待战争结束后,它的价值还会加倍,甚至涨上数倍、十倍、百倍。感兴趣的来宾可以竞价,起拍价十万大洋,每喊一次上涨两万大洋,请开始!”x33

    这一段话,她再次转为英语。

    在她专业性的说了之后,有人大喊:“十二万大洋!”

    “一号贵宾出价十二万大洋,还有人加价吗?”

    “十六万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