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疑问也正常。

    崔秀不怯懦,说话有理有据,“列车长,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从刚才上车我就察觉到他们俩夫妻有些不对劲儿,同时怀里的孩子也一动不动。”

    说了句话,她顿了顿又补充,“怀里的孩子差不多也有四五岁的样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再困,挤在大人怀里,因为太热也会翻身或者有别的小动作,更何况他们夫妻两将孩子捂得特别严实,全程不说一句话,我就觉得蹊跷,生怕他们下一站就下车了,所以还希望您能帮帮忙救救孩子。”

    崔秀要做任务,但也得有点脑子,不能单打独斗。

    谁知对方有没有违禁武器或者同伙。

    找列车长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列车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谢同事提供的消息,接下来辛苦你多多盯着,我找列车乘警反应情况,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好让同事跟你打配合。”

    崔秀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

    在心里默默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她告诉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提了一个要求,“一会儿能不能给我配一个男同志,长得普通一点与我假扮夫妻,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能营救成功。”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做戏也得做全套。

    总不能半途而废,冷不丁冒出一个人与她攀谈。

    列车长觉得面前这个同志,黑是黑了点儿,脑子却一点儿也不笨,也就答应了。

    崔秀折返回座位。

    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个老太太占了。

    她不废话直接开口,“大娘,这是我的位置。”

    大娘看了一眼,立马站了起来,“你坐你坐。”

    没有任何霸占座位的行为,这点崔秀还是很满意的。

    等她落座后,身边那个男人换成了刚才与自己喋喋不休的大妈。

    大妈可能一个人独行,觉得坐在这里实在无聊。

    又看了崔秀一眼,用胳膊肘撞着她的身体,“小姑娘,你男人呢?”

    崔秀当着她的面打了个哈欠,“一会儿就来,阿姨我困了。”

    说完,装作很困的样子,抱着双臂睡了。

    大妈觉得索然无味,便找别的人聊天。

    崔秀偷偷抬起胳膊,露出一条小缝,继续盯着对面。

    对面两夫妻长得老实巴交,一看不像个面相凶狠的人。

    没想到做事这么绝。

    偷偷抱走别人的孩子,就不怕另外一家家破人亡。

    越想越生气。

    一双眼睛锐利的像刀子,恨不得将对方给杀死。

    而那一对夫妻似有所感。

    女人抬头看去,只看见熟睡的崔秀和其他吵吵闹闹的人。

    她压低声音对丈夫说,“我怎么感觉咱们被人给盯上了呢?”

    男人脸色微变,伸手碰碰孩子的头,觉得有些烫,“小心点的好,你给孩子擦擦脸,别老这样憋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夫妻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更何况是这样吵吵闹闹的车厢。

    恰好,就在女人用汗巾给孩子擦脸时,车到了一站。

    下去的行人不多,上来的却不少。

    有的人竟然赶着猪。

    那头猪不小,大概有200斤左右,浑身带着一股臭味,哼哼个不停。

    惹得同行的旅客横不满,“列车长呢,为啥要让猪上车呀?”

    “是呀,都快熏死人了。”

    “这猪不会将屎拉车上了,到时咱们咋吃东西。”

    车上讲究的人不少。

    崔秀在装睡,那头猪恰好就从她所在的行道经过。

    不知咋的踩到对面男人的脚。

    大热天大家心浮气躁,男人当即跳起来,“怎么回事儿?会不会赶猪呀?不会的话就扔下去。”

    赶猪的人也不是个善茬,“咋的?你要跟我打架?”

    车厢的顿时闹哄哄,能将猪赶上车厢的人会是个普通人吗?

    最起码脸皮厚,能跟人干架。

    都是讨生活的,谁也没比谁高贵了去。

    男人当季撸起袖子,恶狠狠的冲他挥拳两人打做了一团。

    旁边的人生怕波及到自己,纷纷挤在一起。

    大家看着两个人打架,有人竟然起哄。

    “往死里打。”

    “拳头软绵绵的,没有吃饭啊。”

    眼看引发火拼,将列车长惊动了。

    列车长拿着喇叭,“两位同志快住手,要是再动手的话,就将你们赶下去。”

    打的正热闹的两人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停下来说,“不能将我们赶下去。”

    列车长黝黑的脸上布满了虚汗,天太热了。

    连个空调也没有。

    靠自然风,车厢里又弥漫着各种复杂的味道。

    嗓子眼浅的人都要吐了。

    列车长人高马大的汉子都忍不住。

    咳嗽了两声,将那股不舒服强行压了下去。

    他板着一张脸,“大家都坐同一趟车,相逢也是有缘,彼此谦让一点不好吗?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被猪踩了的男人表示不服,“列车长,这辆火车是专门用来拉人的,怎么能将这些家禽放上车呢?即便放上了车,也应该要求家禽的主人注意点,不能给别人造成不便。说句对不起也行呀,你瞧瞧他什么样子,甚至还要撸起袖子跟我干架,我都没找他赔偿呢。”

    赶猪的男人更委屈,“赶主上车也是国家同意的,咱们这段路别的车跑不了,只能乘坐这趟车。再说了,猪这种畜生又不像人那样聪明,不小心磕碰到了别人,它又不会道歉,我原本想要开口,谁是对方不依不饶,我能咋办?”

    列车长见惯了鸡毛蒜皮的事儿,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好了,为了这丁点儿小事儿,不要伤了和气,你将住往后面空余的车厢赶赶。那里有许多的猪鸭鸡羊,正好解决这个麻烦。”

    赶猪的男人想要说什么,被列车长一记眼神制止。

    吓得满嘴的脏话,压在了喉咙口,只能赶着猪不情不愿的走了。

    此时列车长看着瘦小的男人。

    “同志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就好好坐着吧,下一次自己也要注意一点。”

    男人没有办法。

    骂骂咧咧,说了什么列车长也懒得管。

    列车长转身时与崔秀视线相对。

    崔秀眼角余光看向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