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素不相识,有什么好帮的?”元妮耐着性子。

    “实不相瞒,我爱人身体有病,只有输血才能缓解她的病情,但是她的血型很稀罕,上万个人里头,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我听说,你家收养了一个孤女秦大花,她的血型跟我爱人的血型一样,能不能帮帮忙?让秦大花为我爱人献血?”

    周来生白胖的脸上全是笑,眼里闪着精明的算计。

    “大花是暂时在我家呆着,但我无权让她献血。

    据我所知,就是因为你挪用她奶奶的血浆,老人家才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怎么好意思还打大花的主意?”元妮儿不客气的说道。

    “小元同志,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上门请你帮忙的,咱丹县九万人,这九万人里头,数得上名号的,就那么百十个而己。

    其他人只是个数字,都是凑数的,这秦大花也一样。

    而我周某人,绝对算得上是县里的一号人物,我今天能来这里,亲自给你开口,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周来生收起了笑容,胖脸有几分狰狞。

    元妮奇道,“你数得上名号?数得上名号,就能平白无故害死别人吗?你害死大花的奶奶,这笔账怎么算?老人家的命不是命吗?”

    周来生一脸不屑,“她的命,能跟我老婆的命比吗?”

    元妮深深看他一眼,“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挪用血浆的,对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才吃饱肚子几天啊?不要管别人的闲事,知道吗?”

    “我要是非管大花这件事呢?”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大花不姓陈,要么让她老老实实供血,要么我去举报你拐卖人口。

    只要举报成立,你拿不出收养关系证明,别说是工作保不住了,你还得吃牢饭。”周来生的丑恶嘴脸终于露出来了。

    元妮看着他,就在周来生的身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已经来了,“让我考虑考虑。”

    周来生哼了一声,心想到底是年轻小姑娘,吓一吓,这事儿不就成了?

    “你快点考虑,我老婆还急着用血呢……”

    哐当一声,元妮重重关上了大门。

    周来生差点碰到了鼻子,他有些气,咒骂了好一会儿,这才拎着大包小裹离开。

    天气已经很冷了,泥泞的路上处处都是残雪,周来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要不是为了老婆,他才不出来受这个罪。

    周来生老婆输了秦老太太的救命血之后,最近身体有所好转,脸上也带笑了。

    “得尽快把秦大花搞定,不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傻闺女吗?要是元妮儿肯配合,让这丫头三天给我老婆输一回血,我老婆就能活得美美的……”周来生一边走,一边打着小算盘。

    就在这时,他突然后脑勺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元妮关上大门之后,把周来生来访的消息告诉了全家人,“我刚才看见秦鸿飞了,他不是个善茬,他要出手,周来生一准没有好下场。”

    姥姥一拍大腿,“活该,恶人就得恶治。”

    “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出门,再请几位客人,来咱家吃饭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元妮的意思。

    感情这周来生是活不过今晚了?

    元妮就是想找几个人证来,撇清自家人。

    姥姥想了想,“请你师傅两口子过来坐坐吧?”

    “王同志那人不错,把他们两口子也叫来吧?”

    “顾厂长也得过来,正好让他改善一下生活。”

    大家很快商量出人选来,分别是郭师傅两口子,王同志两口子,还有顾超。

    至于大舅舅一家子,当然也要过来,八一和建军都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前程无量,千万不要被拖进乌糟事里。

    接到元妮的邀请之后,王同志和郭师傅倒没觉得奇怪,刚刚过完年,过年是亲戚聚,现在正是朋友熟人聚会的时候。

    两家人欣然赴约。

    姥姥操持着,做了不少好菜,当天晚上宾主尽欢,王同志和郭师傅都喝多了,就在元妮家的客房里头休息了。

    这一夜好眠,直到第二天早上……

    元妮和郭师傅刚到回收站,就听说了一桩奇事。

    副站长一脸亢奋站在大门口,见着他俩,就招手让他俩进屋,“你们快来。”

    “啥事儿呀?”

    副站长神叨叨的关上了大门,“粮站出事了。”

    郭师傅竖起耳朵,“说具体点,多说点儿。”

    “知道粮站站长不?叫周来生,挺牛逼的一个人物,昨天晚上胀死了。”

    “胀死了?怎么可能?”

    “吃什么胀死的?”

    元妮和郭师傅只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小麻也听着动静,悄悄的推开门,进来旁听了。

    听众越多,副站长讲的越欢实,“对呀,他吃的什么呢?你们都想不到,他吃的是粮站里头的粮食,今年收上来的小麦和黄豆。”

    “生粮食?”

    “对,今天四五点钟,粮站保卫科的人巡查,发现一个粮库的门开了。

    保卫干部就赶紧跑进去看,结果发现,周来生趴在粮食堆上,已经死了。

    发现他的时候,他连衣服扣都扣不上,肚子里全是粮食,那衣服都是给胀破的。”副站长讲的绘声绘色。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背窜起来。

    活活胀死?难道这些生粮食,都是他自己吃进去的?

    “可不是嘛?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嘴巴里头全是碎麦粒碎豆粒儿。

    法医说了,他从胃到肠子到食管里,结结实实塞的全是粮食,足足有六七斤。

    这些粮食被水泡过之后,就发胀了,结果就把他给活活撑死了。”副站长一边叹息,一边摇头,眉眼间却很欢快。

    都是当站长的人,粮站站长可比他这个回收站副站长牛逼多了,他早就看周来生不顺眼。

    “这怎么可能?周来生又不傻,为啥要吃下去这么多生粮食,他疯了吗?”郭师傅百思不得其解。

    干麦粒儿和干黄豆可不咋的好吃,就是搁在灾荒年月,也没人空口白牙去嚼这些个东西。

    而且一嚼就是六七斤,吃完了还喝水,这不是找死吗?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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