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满手灰,什么都没找着。”顾超略有些沮丧。

    “先回去吧,回家后再商量。”

    鉴于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顾妈妈,大家有默契闭嘴,没有刨根问底儿。

    当着矮人不说短话,元妮儿聪明的把话题岔开了,“你晚上还回家不?”

    “不回了,你们还有多余的铺盖吗?我跟猫蛋狗蛋一起打地铺,没铺盖也行,现在天气热,其实用不了铺盖。”顾超有些丧气。

    大花丢了,亲妈拼命拆台,他都不知该怎样面对元妮了。

    姥爷善解人意,“可别跟那俩小子睡一屋,他俩那个脚呀,比隔年酸菜味还冲。

    院里不是还有地方吗?我搭个蚊帐,咱爷俩一块睡院里去。”

    要论露营,还得是姥爷有经验。

    年轻的时候要看瓜地,都是从各家各户抽人,姥爷也看过,“住外头最重要的不是铺盖,而是防蚊,要不然蚊子能把你吸干了。”

    想起往事,姥姥的神情略松快了些,“幸亏我把蚊帐带来了。”

    蚊帐和铺盖并不是专门带的,而是用来包裹元妮那些珍贵的收藏,免得长途旅行磕了碰了,歪打正着,现在全都能派上用场了。

    耿老太太笑道,“哪里用那么艰苦?到我家去住吧,我家有地方。”

    姥爷和顾超一起摇头,“就不打扰了,在家还得商量点事。”

    耿老太太也知大花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别着急,顾老爷子那边在查,我这边也帮你们打听着。

    如果真是妮儿说的那样,大花不会有危险。”

    不管带走大花的是什么人,在没有得到有用信息之前,他们是不会伤害大花的。

    但谁又知道呢?

    元妮想起了行事狠辣的秦鸿飞,只希望大花命好,不要落到这种人手里。

    跑了一天,耿老太太和耿春来也累的够呛,元妮没让她们再跟着,“奶奶,你们先回去吧,反正离得近,有啥事儿我就过去叫你们。”

    年龄不饶人,耿老太太顺水推舟,“也行,有啥事儿你吱声。”

    回到家里,四舅舅和四舅母已经打好了地铺,一见面就上来问情况。

    元妮摇头,“不乐观。”

    “我和淑芬商量过了,尽快把摊子摆起来,街上人多,瞎猫碰死耗子,万一能看见大花呢?”四舅舅说道。

    没办法的时候,撞大运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元妮点头,对四舅母说道,“人多力量大,我跟你一起去。”

    收破烂的三大法宝,三轮车,破草帽,炉勾子,这都得备齐全了。

    也不知京城收破烂是什么行情,最好再备点鸡蛋什么的。

    姥姥姥爷深受鼓舞,“对,人不能闲着,我俩也找点事干,就在巷子口摘豆角纳鞋垫吧,我看巷子口坐了好些个人。”

    顾超很感动,“我……”

    他最终也没想出来,自己能干点啥,堂堂一个厂长,实在太不接地气了,盯梢的活,没有一件适合他干。

    “我找同学朋友打听一下消息吧。”

    “也行,小雯小雨,你俩带着猫蛋狗蛋乖乖待在家里,可以出去玩儿,但不要跑太远,知道吗?”元妮儿叮嘱两个妹妹。

    想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大花,无异于大海捞针,得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

    小雯小雨十分懂事,“姐,你到附近看看,哪有卖菜的,买点粮食和菜回来,我们可以做饭。”

    大家伙正商量章程呢,院子大门就被敲响了,猫蛋狗蛋跑得快,飞奔着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上身穿着有些掉色的小背心,下身是一条大短裤,在短裤裤腰上,还别着一把木头做的小手枪。

    这孩子十分大方,开口就是京腔,“你们是新来的?准备长住吗”

    猫蛋和狗蛋盯着木头小手枪看,十分拘谨的点头,“是啊。”

    “我叫丁小兵,你们叫什么名字?”

    猫蛋和狗蛋是小名,看到丁小兵如此体面,两人不敢说小名,害怕遭人嘲笑,直接报上了大名。

    猫蛋的大名叫做卫星,狗蛋的大名叫做大寨。

    丁小兵笑了笑,“那行,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吧,我是这一片的大哥,知道吗?”

    一群大人都看呆了,这是孩子头吗?

    猫蛋和狗蛋知道大哥,排行老大就是大哥,可丁小兵所说的大哥,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想起奶奶曾经说过,人要入乡随俗,要合群,俩孩子一头,十分随和的叫道,“大哥。”

    丁小兵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晚上8:00在王大爷家看电视,是排球女将,你俩找不着地方,准备好板凳,到时候我过来叫你们。”

    看电视?

    猫蛋儿和狗蛋听四舅舅吹嘘过电视,两人早就心驰神往,答应的很痛快。

    送走丁小兵,猫蛋狗蛋就跑到四舅母身边,“我们能去看电视吗?”

    如今民风淳朴,再加上丁小兵一看就是这里的老住户,四舅母寻思一下,“你俩都答应了,能不让你们去吗?”

    话虽这么说,到时候大人还得过去看一眼才行。

    元妮可没想到,最先融入胡同生活的竟是猫蛋狗蛋。

    晚饭得自己做着吃,顾超和元妮出去买菜的功夫,丁小兵的奶奶就找上门来了。

    她是这一片的居委会主任,是个白胖白胖的老太太,长得相当富态,笑容也和蔼,

    “你们就是新住户吧,对这儿还习惯吗?我是这一片的居委会主任,治安联防也归我管,我代表大家伙欢迎你们。”

    姥姥姥爷也不知居委会主任是个多大的官,见丁老太太瞅着比公社书记还气派,顿时肃然起敬。

    看到丁老太伸出手,姥姥也伸出手,拘谨的跟对方握了一下。

    丁老太已经在这巷子里住了六十年了,她阅人无数,看到姥姥姥爷的做派,就知他们是从乡下过来的。

    丁老太可没有看不起乡下人的毛病,往上数三辈,谁不是乡下人?

    她笑眯眯给大家伙介绍情况,“反正吧,我们这儿都是平头老百姓,也没有太多讲究,你们住进来,注意几点就好,按时缴纳垃圾费卫生费,不要扰民。”

    姥姥姥爷频频点头,“一定一定。”

    “对了,我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说。”

    丁老太瞅了瞅姥姥姥爷,又看了看四舅舅四舅,

    “劳动最光荣,咱现在缺一个收垃圾的人,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把各家各户摆在门口的垃圾,一起送到巷子口去。

    这活儿挺脏又埋汰,但也需要人做,不知道你们有兴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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