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行各业都有门道。

    搁在过去,开药厂开医馆的行当,那都是从阎王手里头抢命的,大门口必须要供药王菩萨或者是医仙。

    就这还怕镇不住,必须得在药王菩萨脚下埋镇馆之宝。

    前些年搞运动,把这些菩萨神像啥的都给破除了,但镇馆之宝还在。

    元妮和顾超听明白了,“这东西就在大门口埋着?你家人这么多,进进出出的,侯丽萍哪有机会挖?”

    侯老三跺脚,“本来一直是有人的,前几天不是送老祖入土吗?我们都回老家去了。

    原本侯丽萍也要去,可临到出门的时候,她说医院有事儿走不开,我爸说私事不能耽误公事,就做主让她留下了。”

    上次山本来索要秘方的时候,侯丽萍的表现就与众不同,当时家里人虽然觉着别扭,但并没有怀疑她。

    谁都没想到,侯丽萍竟然敢跟小本子出双入对,她分明是有问题……

    说话的功夫,侯老大和侯老二已经把藏宝的盒子扒出来了,“爸,情况不妙,土层松动了,好像有人动过。”

    老侯大夫叹了口气,先含了个救心丸,然后才打开盒子,好的不灵坏的灵,金镶玉裹的盒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逆女啊,小顾你在哪里看到她?快告诉我,让我去打死她。”侯老大捶胸顿足。

    原本侯丽萍是在旱冰馆的,可现在她肯定不在了。

    元妮想了想,“侯老,这盒子里只有一张秘方吗?”

    “是的,就是救心丹的秘方,山本一直想要那一张。”

    “那不要紧,这张秘方不是申请专利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老侯大夫立刻振作起来,他一拍大腿,“对啊,我堂弟昨儿还给我打电话,说是专利局正在走程序,很快就能办下来。”

    申请专利是个麻烦事儿,首先要花钱,之前着急申请的时候,老侯大夫已经凑了一大笔专利费交上去了。

    后来大家伙斗智斗勇,赶跑了山本,但专利费已经要不回来了,所以老侯大夫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请堂弟继续帮着申请。

    没想到歪打正着,专利现在派上用场了。

    顾超笑道,“咱们申请专利在先,秘方刚丢没两天,小本子再快也快不过咱们,咱们正好可以这样……”

    因着申请专利是秘密进行的,知道的人有限,所以小侯大夫并不知道,她盗走的秘方,已经被抢注专利。

    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继续跟小本子斗。

    “山本偷走了专利,一定会生产上市,咱等市场上有了山本药厂的产品,直接告他们侵权。

    按照国际法律,他们得赔一大笔钱。”顾超笑眯眯的说道。

    国内告不了,可以在香江告,香江跟国际市场连通,刚好专利也是在那边注册的,一告一个准。

    避免了重大损失,侯老大夫和三个儿子的气,总算是消了一点。

    但是侯丽萍呢?家族中出了如此败类,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这就是侯家的家事了,元妮和顾超不想管。

    老侯大夫去了心头大石,还想请顾超和元妮儿吃饭。

    见侯家人都气呼呼的,元妮和顾超赶紧告辞,“吃饭就不用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得给侯家人留下点空间,让他们收拾侯丽萍。

    离开了侯家,顾超拉着元妮儿去吃了烤鸭。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大师傅看见两人就笑,“你们运气不错,还剩最后一只烤鸭。”

    之前元妮品尝的烤鸭,还是耿老爷子给打包带到家里来的。

    现场烤出来的鸭子,跟打包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尤其是鸭皮,又酥又脆,蘸着白糖吃,回味无穷。

    吃了一个大烤鸭,又喝了一壶酽茶消食,两人慢悠悠的赶到文化宫,去看画皮。

    顺着路边林荫道慢慢的走,热风拂过颊边,跟两人的心情一样。

    吓晕过一个人的画皮,其实里边只有几个恐怖镜头,元妮边看边乐,一点儿也没被吓着。

    顾超也跟着乐,恐怖片变成了喜剧片,这有什么要紧?

    只要妮儿高兴就好。

    等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家里赶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路灯还没有亮,刚进胡同口,丁小兵就呼哧呼哧跑过来,“妮儿姐,不得了,你姥姥跟对门的吵起来了。”

    两家本有宿怨,再加上汤家人鬼鬼祟祟的做派,早晚必有一战,但元妮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动手没?”

    “没,叉着腰吵呢。”

    丁小兵说着,还手插腰间,另一手指点着,做了个茶壶的姿势。

    没动手就好。

    原本元妮有些想不通,汤老太太虽鬼祟,但胆小懦弱,她怎会主动跟姥姥吵架?

    等到了家门口一看,她才明白,跟姥姥吵架的并不是汤老太太,而是汤老太太刚认回来的闺女汤惠兰,也就是顾超的妈。

    汤惠兰穿一件小碎花短袖上衣,短发整齐的别在耳后,说话轻言细语,温和婉转。

    而姥姥粗门大嗓,还带着西北地方口音,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唾沫横飞。

    两人一对比,不了解情况的人,都会站在汤惠兰这边,觉得是姥姥蛮横不讲理。

    所以现在舆论已经一边倒了,胡同里不明真相的群众,基本上都向着汤惠兰,主动帮汤惠兰说话。

    姥姥虽然嗓门大,但双拳难敌四手,她明显已经吵不过了,一缕花白的头发粘在脸颊上,嗓子也哑了,看起来狼狈的很。

    顾超皱眉,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了解顾妈的,他刚要上前阻止汤惠兰,就被元妮拦住了,“你别去,让我来。”

    不是要以理服人吗?

    那元妮就跟汤惠兰讲讲理。

    两家争吵的起因很简单,汤惠兰不知打哪儿拉来了一车煤砖,全都摞在了元妮家门口,虽然没有完全堵住大门,但也妨碍顾家人出行。

    首先,四舅母想推三轮车出去,就很不方便。

    而且刚刷白的外墙也被蹭黑了。

    “街坊邻居就应该互相理解,大家互相担待着点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汤惠兰占了上风,却不依不饶,还想卖好呢。

    再互相理解,互相担待,也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邻居家门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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