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不是那么好骗的,掏老宅子的人更是精明。

    人家不光是要看宅子看物件,更要看卖家的历史和传承。

    如果李老太太家,没有一个当太监的干爹,那根本没人买她家的宅院。

    申淑英一个外地进城的小保姆,凭什么攒局卖老宅子?

    所以申淑英的想法注定是异想天开,就算她攒局,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圈里人都知道,他们两口子刚花了大价钱掏老宅子,如果还连房子里的东西一起卖,那就说明,房子里的东西全是假货。

    老洪看了一眼申淑英,觉得她还是太年轻了,犯傻,他尽量按奈着怒火,把道理掰碎了,又给申淑英讲了一遍,“明白了吗?”

    申淑英傻乎乎点头,“那怎么办?咱那两件好玩意,就算白赔进去了吗?”

    老洪的心跟刀剜过一样,“没办法,想继续干这行,就得认栽,要不然,没人再跟咱打交道。”

    “这不行啊,没有本钱,我就是想干这行,也不成……”

    “谁说没本钱?咱还是有本钱的,把东西都收起来,光卖老宅子,就按市场价卖,你的本钱不就回来了吗?”

    这就是割肉保本了。

    申淑英左思右想,也拿不出比这更高明的主意了。

    很快,耿老太太就带来了消息,“妮儿,你料得不错,老洪夫妻卖房子了,要价两万八,你买不?”

    元妮笑了,等了又等,这房,终究还是要落入她手。

    耿老太太帮着出面,又给还了还价,最终只用了两万六千块,就把李家老宅子买回来了。

    交接产证的那一天,老洪的小娇妻看着元妮,心情十分复杂,她跟元妮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姑娘,元妮运气咋那么好呢?

    按规矩,元妮先看房。

    原本摆的满满登登的院子,已经被腾空了,老洪夫妻生怕吃亏,连痰盂都给搬走了。

    就算是仿品,那也值好几百呢,不能留给元妮。

    元妮也不介意,她看看院子,又检查了一下门窗,就同意交钱办手续了。

    拿到了证之后,元妮立刻换锁。

    申淑英忍不住说道,“那院里啥都没有,你根本用不着换锁。”

    耿老太太咳嗽一声,“你们不是都拿钱了吗?房已经不是你们的了,就别瞎操心了。”

    老洪面子绷不住,拉着小娇妻就走,“这房门户不正,我们看不上。”

    短短的几天之内,李家老宅几次易主,大家伙都认为,李老太太是最大的赢家,其实不是……

    拿到李家老宅之后,元妮儿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井盖给拎走了,然后开始卸窗框……

    早在第一次看老宅的时候,元妮就发现李家的老井盖有猫腻。

    井盖是木头的,上边儿有两个铁质拉手,样式古朴,又老旧,所以根本没有引起老洪夫妻的注意。

    元妮第一次摸井盖,就发现井盖烫手,她已经有了多次探宝的经验,明白这是井盖里有东西。

    当时周围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元妮没敢继续琢磨,接下来又摸了门框,窗框,门把手,掸瓶,花瓶,茶盏……

    结果她发现,李家宅院真有宝贝。

    这些宝贝不在明面上,而是分别藏在井盖和窗框里。

    知道李家有宝,元妮当时也动过要买的念头,可她转念又一想,周围这几个掏老宅子的都虎视眈眈,能让她顺顺利利把宅院买下来吗?

    还不如以退为进,让老洪一步。

    如今老洪降价卖房,已经把房价里的水分都挤出去了,元妮名副其实捡了大漏。

    把卸下来的井盖和窗框拿回家,元妮这才取出工具,把这些东西都给撬开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井盖有夹层,窗框也是空心的,里边别有洞天,满满的都是金珠宝贝。

    这些宝贝体积小巧,主要以珍宝首饰为主,其中有扁方,耳环,耳坠,耳钳,手串,镯子和戒指,还有一串朝珠。

    材质多样,金银玳瑁珐琅和宝石珍珠都有。

    从款式来看,都是明清时期的,这还是元妮第一次收集到如此多的珍宝首饰。

    别看首饰小巧,里边有点翠,有东珠,不乏珍品。

    至于首饰的来源……元妮不厚道的猜想,这都是那位李家老太监从宫里偷出来的。

    他肯定是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挖空心思,把首饰都藏到了不起眼的地方。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太监虽然收了义子,却没有把首饰的秘密告知下一代。

    也许是舍不得吧,毕竟是义子,不是老太监的亲生骨血。

    以至于多年以后,这些宝贝都落入了元妮手中。

    这批首饰如今也算古玩,但它们又不单纯是古玩,本身价值就很高,元妮没有买卖这些东西的经验,都不知该如何估价,只能先放着。

    眼瞅着就要开学了,元妮抓紧时间装修,终于赶在开学之前,把第二进和第三进院子打通,而第三进院子对外开的大门,则筑成高墙直接封死。

    二进院子的堂屋改成了工作室,又在里边修了暗格,专门用来存放宝贝。

    三进院子的几间屋做了防潮处理,重新安装了玻璃窗和铁栅栏,在里面摆满了博古架,那些不太值钱的瓷器,就直接放在博古架上。

    这样一来,家里严实了,无论什么样的恶邻,都不可能悄没声息地闯进工作室去了。

    把这些事刚落实完,也到了开学的时间。

    元妮儿是第一个报名的,到了报名的那一天,原本全家人都要去学校送她,被她笑着谢绝了。

    京城大学离尚书胡同不远,不过五站路的距离,就算是不坐公交,半小时也能走到,这点路对元妮根本不算啥。

    四舅母坚持要跟着,“不是还有被褥吗?我帮你拿着被褥,再帮你收拾收拾宿舍。”

    “那也行。”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姥姥精心制作的早饭之后就出发了。

    这两天正是报名的日子,京大门口站了不少人,都是远道而来报名的学子,还有送学生的亲属。

    大学门口还站了不少高年级学长,见元妮像是学生来报到的,就主动询问她是哪个系的。

    很快就有人把元妮和四舅母领到了考古系的报名点。

    考古系是个冷门专业,这里的人不多,主持报名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教授。

    老教授很慈祥,笑眯眯的问元妮,“同学,你的姓名和籍贯?”

    “我叫元妮,是s省丹县的考生,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元妮说着,双手递上了通知书。

    “你就是元妮?”老教授骤然变色,他眼含失望,上下打量了一下元妮,“年轻人啊,不知好好珍惜,现在学校已经取消了你的入学资格,你还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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