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看向孩子们指向的那个人,居然是大花。

    元妮买下的这院子很大,房子也多。

    堂屋用来生活起居,一起吃饭看电视。

    元妮跟姥姥姥爷分别住在左右耳房。

    大花跟孩子们住在西厢房,因她长得胖,睡觉扯呼噜,所以独自住一间屋。

    “这个南瓜是大花刻的?”元妮儿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手也太巧了吧?

    猫蛋跑进大花的房间,抱出来好多小木头块,“这都是花姑刻的。”

    大人们啧啧称奇,拿起小木头块看了起来。

    这些木头块有刻成猫狗的,有刻成麻雀鸽子的,还有刻成南瓜白菜的,反正什么都有。

    姥姥拿着一个头像,“这是个人啊,这还有个烟袋锅子……”她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姥爷,“这刻的是你呀。”

    姥爷一愣,接过头像仔细看,越看越喜欢,“还别说,真的特别像,尤其是这烟锅子。”

    耿老太太又惊又喜,拉着大花问了起来,“花呀,谁教你的手艺?”

    大花咬着手指头吃吃笑了起来,除了吃,她没提过别的事情。

    “大花,你是用什么刻的?”元妮纳闷,就算是木雕,那也需要专用刻刀,大花总不能用手指头刻木头吧?

    狗蛋儿挠挠头,“用我的小刀。”

    “还有一小节改锥。”

    原来孩子们都知道。

    小刀和改锥被拿了过来,小刀就是普通的铅笔刀。

    改锥上的木头把子已经掉了,只剩下一小截金属头。

    不得不说,这两样工具简陋的惊人。

    因此越发显得雕件巧夺天工。

    元妮让猫蛋把大花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她总算知道,在过去那些漫长的岁月里,跟秦老太太一起生活的时候,大花独自待在院子里,是如何打发时间的。

    她竟然会木雕。

    “这孩子手这么巧,脑子怎么不够事儿呢?如果她脑子一直这样,怎么能学会雕功?”耿老太太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也许是小时聪明,后来生病变傻了?”四舅母猜测。

    这倒是也有可能。

    元妮当机立断决定,“领大花去医院看一下吧,做个全面检查,也许她并不是天生傻,而是生病耽搁了,要是那样的话……”

    要是那样的话,就给大花治病,如果能拥有清明的人生,为啥要懵懵懂懂的过?

    姥姥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耿老太太当即推荐了一家医院,“你们村来的父子俩,就住那医院,我在那医院有熟人,他们设备也挺好的。”

    耿老太太所说的这家医院,叫做金坛医院,无论是医疗技术,还是口碑,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大家伙也没耽搁,耿老太太领着大花,元妮陪着,姥姥惦记着大花,也跟着一起去了。

    几人赶到医院,找到熟人之后,加塞挂了号。

    给大花做检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夫,可谓是经验丰富,他看了大花的木雕作品之后,又对大花进行了检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你们猜测的不错,这姑娘智力低下,并不是先天因素造成的,而是后天生了一场病,发高烧烧坏了一部分脑神经。

    她这个木雕手艺,应该是以前智力正常时学的。”

    “生病造成的智力低下?那还能治好不?”

    “可以采用内外结合的方式进行治疗,口服汤药再配合针灸按摩,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治。”耿老太太,姥姥,还有元妮,都同意给大花治病。

    就医疗这一块来说,京城就是比小地方好。

    秦老太太以前可能也想过,给大花治病,可惜小地方医疗条件有限,当地的医生应该是没办法。

    但治病真花钱,医生给出了第一阶段的治疗方案,治疗费加药费,居然接近一百块钱。

    元妮坚持自己出钱,秦鸿飞给她留了字条,这也算是托孤了,她必须把大花照顾好。

    交了钱,去药房抓了药,紧接着就要进行针灸。

    还好,大花对于治疗并不抗拒,见元妮几人都在现场,就老老实实的坐下,让医生扎针。

    眼瞅着长长的针灸针扎进穴道,姥姥很担心,“花呀,痛吗?”

    大花懵懵懂懂的看着姥姥。

    “你放心吧,针灸的感觉因人而异,主要以酸胀为主,不会痛的。”老大夫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想也知道,做针灸要行针,行针的时候,长长的针就留在穴道里,长达十几分钟,如果一直很痛,病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扎完针以后,见大花没有啥异常反应,医生就说,“明天同一时间再过来,先扎半个月。”

    中医认为,智力有损,那是经络有堵塞,只要把瘀堵处通开,那智力就能恢复正常。

    姥姥和耿老太太忙不迭的答应了,“我们都闲着呢,轮番陪她过来。”

    大花的心智像个孩子,最惹人怜爱,两个老太太对她很上心。

    听说老队长和儿子就在这家医院,元妮就提出,顺道去看看,红旗大队对她还是相当关照的。

    “那就买点营养品吧。”耿老太太想的很周全。

    他们早听姥爷说过,老队长儿子得的是肾上的病,这种病不能吃鸡蛋,因此特地避开了鸡蛋糕,买了麦乳精和牛肉罐头。

    赶到病房的时候,老队长并不在,只有他儿子陈大勇一人躺在床上。

    一看到姥姥和元妮,陈大勇就要坐起来,“姨,你们怎么来了?”

    姥姥姥爷跟老队长是平辈儿,陈大勇是管姥姥叫姨的。

    “妮儿要来看看你,你快躺着。”姥姥说着,又拉着陈大勇,让他躺下。

    元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大勇叔,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用机器洗了血,现在身体好着呢,比以前有劲儿多了。

    你们也是,来就来了,还拿东西干啥?”陈大勇笑呵呵说道。

    元妮知道,陈大勇所说的洗血,其实就是透析。

    洗血?应该不便宜吧?多久洗一次?

    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冒出这样的疑问,只是害怕陈大勇难受,所以谁也没敢问。

    看不起又怎么办?总不能让陈大勇回去等死吧?

    姥姥赶紧岔开话题,“大勇啊,你爹呢?”

    上次四舅舅说,老队长有意去当护工挣钱,不知道现在当上了没有?

    还不等陈大勇说话,就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陈老爹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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