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川居图,是元代大痴道人所画,画卷足足有七米多长,上有山川,河流,人物,笔法细腻,画面生动。

    可以跟另一幅绝世名画清明尚河图比美。

    被烧成两截之后,吴用卷还足足有五米长。

    据坊间谣传,这幅画克主,凡是收藏过富贵川居图的人,下场都不大好。

    现在富贵川居图由香江博物馆收藏,是馆长亲自托关系找人,求到会议组这里的。

    “富贵川居图被烧之后,当时就进行了修补,修补之后立刻转手。

    我们一直用科学的方法保管这幅画,没想到最近画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落,可能是修补的材料有问题。

    现在画卷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难过。”

    博物馆馆长一脸要哭的表情,亲自上手,和助手一起把画卷展开。

    就跟资料上宣传的一样,富贵川居图画面十分精美,山水线条朗阔流畅,人物细腻生动。

    画师采用高明的手法,把这二者结合在一起,构成一副时代生活长卷,乍看到这画卷,仿佛身临其境,随时能跟画中人交谈。

    然而就是这么美的一幅画,画面上却出现了斑斑点点的脱色,脱色边缘还露出焦痕。

    就好像是一位绝世容颜的少女,脸上布满了瑕疵一样,让人无法容忍。

    组长一脸惊讶,“怎么会这样?补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脱色?”

    元妮也想不明白。

    卢老只看了一眼,就叹息道,“当初修补这幅画的,是我一位先祖。

    先祖在家训中留言,富贵川居图遭火焚烧,以木浆补之,待干透后,再用巧夺天工之技补画。

    但木浆未经过压制,跟宣纸质地不同,二者不可能融为一体,补上去的颜色,早晚要脱落。”

    大家万万没想到,卢老竟然早就知道了。

    博物馆馆长一脸惊讶,“我曾听野史传闻,当初的补画人就姓卢,没想到竟是您的先祖。

    那您先祖有没有提过,等木浆脱落之后又该如何?”

    “提过,先祖死前留有遗训,说他终其一生,终于想出了修补的好法子,让后世子孙一旦遇见了富贵川居图,就用此法修补。”

    “那实在太好了,找您就找对了,这幅画就拜托给您了。”博物馆馆长一脸热切的说道。

    一副命运多舛的画,历经四百年,兜兜转转又遇到了卢家人,这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卢老点头,对元妮说道,“把画卷收下了。”

    无用卷实在是太过贵重,馆长表示,修画期间,他就在工作室对面住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他。

    卢老笑了笑,“我们吃住在工作室,你按时送饭就行。”

    “卢老,你不是还有一个徒弟?她为什么没有到?”

    大家一起看向元妮,元妮只知道,李凤霞早上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跑出去了。

    “她有点事情,处理好了就过来。”当着外人,元妮只能含糊其辞。

    卢老倒还罢了,他是个豁达的老人,对徒弟们十分宽容。

    但组长很不高兴,明明他再三强调任务很重要,为什么李凤霞还要在关键时候拉稀?

    就在这时,李凤霞终于来了,她满脸是汗,手里还拎了个黑色旅行包,“对不起,我来晚了。”

    组长狠狠的瞪了李凤霞一眼。

    博物馆馆长还以为她拿的是换洗衣服,不以为意,“卢老,既然您的学生都到了,那就开始修复工作吧?”

    卢老点头。

    博物馆的人开始搬运各种修复材料。

    李凤霞满头是汗,眼眶还是红的,她死咬着嘴唇,手有些哆嗦,犹豫再三,还是拎着旅行袋进了工作室。

    如今香江温度适宜,不冷也不热,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元妮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李凤霞手里拎的旅行包。

    她跟李凤霞吃住都在一起,很清楚对方没有这样一个包。

    这么一大清早的,也没地儿买去,难道是张公子送给李凤霞的?

    旅行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元妮心里带着疑惑。

    等材料准备齐全,馆长再次拜托,“卢老,辛苦你了。”

    等委托方的人全部撤出去以后,卢老就让元妮关门,“修复这幅画非同小可,得把我的看家本事拿出来了,可不能被外人偷了去。”

    李凤霞身体一颤,“您的看家本事?不是我们学过的那些吗?”

    “不是那些,是先祖想出来的新法子。

    最初的修复技术,就是用木浆修补在烧穿的孔洞处,然后再补色。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木浆跟宣纸无法融为一体,时间长了就脱落下来了。

    我先祖过不去这个坎儿,终其一生都在琢磨着新法子。

    后来,终于被他琢磨出来一个好办法,他把这个法子记在家训上。

    元妮,把我的包拿过来,里边有个笔记本,那上头就记着卢氏家训。”卢老十分激动。

    元妮点头,问清楚东西都在休息室里,就按照卢老说的翻找去了。

    卢老年纪大了,记得不大清楚,笔记本并不在他的包里边,而是被装进了外套口袋里,元妮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个关键的本子。

    她拿着本子,双手递给了卢老。

    卢老点头,“你俩都坐下来,听我读,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先学习,等心里有数以后,再动手。”

    这是要给两人传本事了。

    元妮和李凤霞都很清楚,卢老要教他们的东西很重要,之前她们才学了点皮毛,就已经能挣大钱了。

    要是能学到卢氏家传绝学,在修复界就可以横着走了。

    元妮立刻正襟危坐,满心都是激动。

    李凤霞却是眉头紧蹙,一脸纠结,只见她两只手紧紧握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而不自知。

    卢老戴上老花镜,拿起笔记本,慢悠悠的开了口,

    “元妮,凤霞,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收徒了,没想到在行将就木之年,还能遇到你们两个好孩子。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已得了绝症,恐怕时日无多,今天要给你们讲的内容,是修复技术集大成者。

    要是今天记不住,这辈子就学不到了,你们呀,可是要好好听,然后帮我修好这幅画……”

    听到这里,李凤霞已是泪流满面,只见她浑身颤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如捣蒜,

    “师傅,我对不起你,我不知您老人家病了,我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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