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干什么?”大舅舅嫉恶如仇,性如烈火,刚听到二姥爷一家的算计,他就快气疯了。

    没想到二姥姥竟然还敢上门?

    大舅舅开始挽袖子,活动筋骨,准备出去打人。

    “快坐下,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沉不住气?”姥姥训了大舅舅一句。

    “再不动手,他们都欺负上门来了。”大舅舅不服气。

    “案子还没有审结,有些话不能明说。”丁老太太提醒道。

    听丁老太太这么一说,大舅舅不由的挠头,“那就由着她这么闹?”

    “这怎么可能,我们是讲道理的人家,咱不欺负人,但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姥爷说着,把手一背,领着儿子孙子,准备来个以理服人。

    大门打开了,让元妮没有想到的是,门外除了二姥姥,还有一个熟人,那就是范老师。

    看到元妮,范老师同样惊讶,“元妮儿,你不是姓元吗?为什么在老陈家?”

    “半路认亲,是亲也不亲,你连我为什么叫元妮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问我?”元妮嘲讽道。

    “我可是你的老师。”

    “亲戚谈家事,老师谈学业,你是老师,就能随便过问我的家事吗?”

    范老师被问的哑口无言。

    二姥姥原本就看不惯这个儿媳妇,此刻见她净说些没用的,更是恨铁不成钢,“国栋媳妇,你说这些个干啥?咱上门是谈正事的。”

    “啥正事儿啊?你倒是说说看?”姥姥问道。

    “你们可闯了大祸了,前阵子,不是从你们手里卖出去几百件衣服吗?警察正在查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赶紧去自首吧,争取个宽大处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二姥姥和二姥爷打的一个主意,那就是把锅往陈家人头上扣,让他们顶缸。

    所以二姥姥一张嘴,先吓唬人,然后再让对方去警察局自首。

    只要姥爷一家承认卖过大包服,那她就有办法把对方拉下水。

    在二姥姥想来,陈家人都是从乡下来的,是很好忽悠的,想她走骗天下,还没有失手的时候。

    姥爷一本正经摇头,“你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家不做衣服也不卖衣服,从来没有经手过什么衣服。

    你看看,就连我们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买的,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缝的。

    所以我们家只有布料,根本没有衣服。”

    二姥姥被惊得倒退了一步,这是从乡下来的大哥吗?这也太能瞎扯了,竟然比她还能瞎扯?

    “大伯,国栋是你的亲侄子,为了带着你们一起挣钱,他才惹上了麻烦。

    咱们可是亲戚,血浓于水,于情于理,你都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得拉扯国栋一把。”范老师一脸真诚,还想花言巧语蒙骗姥爷。

    “我也想说呢,都是亲戚血浓于水,怎么就忍心看着我家几个孩子挨饿?

    让我们伸手之前,你先去问问你公爹,他当年咋狠的下心,看着亲侄子挨饿?”

    姥姥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比着讲大道理吗?当谁不会呢?不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

    “以前大家都难,我公爹也不是故意的,他早就后悔了,再说了,撇开这层关系不提,我跟元妮还是师生呢。

    两层情谊加在一起,你们就伸手帮帮忙吧。”

    元妮笑眯眯的看着范老师,“这忙可帮不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就这还是亲戚呢,你们怎么狠得下心?”二姥姥往地下一坐,准备撒泼打滚,把邻居都吸引出来评评理。

    她刚坐下,丁老太太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袖箍戴上了,

    “我是这片的居委会主任,先给你把话说明白了,我们这儿不兴瞎胡闹,尤其是不准一哭二闹三上吊。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趁早滚蛋,小心我请你进学习班。”

    如今这年头,能带红袖箍的人都不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拥有一定执法权的。

    二姥姥吓得一哆嗦,原本家里就招惹了官司,没着没落的,她要是进了学习班,谁帮着二老爷和陈国栋在外面周旋?

    范老师皱眉,把婆婆扶了起来,她看向元妮,“元妮同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金教授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你瞧瞧,现在他是什么下场?”

    金教授跳楼摔了个稀巴烂,下场自然是惨不忍睹,范老师可没想到,金教授也要挟过元妮。

    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小声劝着二姥姥,“妈,咱们走吧。”

    “我不,我就不……”

    二姥姥不想走,就在她大声说不的时候,一盆水突然迎面泼来,泼了她和范老师一身。

    四舅母笑着说道,“哎哟,我可没想到门口有人,大冷天你们赶紧回家换衣裳吧,要感冒了我可不负责啊。”

    这是泡大猪头的水,里边混杂着猪血,还漂浮着猪毛。

    四舅母早就想整治一下二姥姥了,就是这个坏女人,强迫她的猫蛋狗蛋穿上二手洋垃圾,硬是给染了一身的病。

    啊呸,只泼一盆水实在是不解恨。

    被灌了一肚子冷水,二姥姥终于清醒了,闹是闹不出结果的,只有自己吃亏,她狠狠瞪了陈家人一眼,浑身打着哆嗦,跑了。

    “丧门星走了,赶紧进屋吃饭,可不能让猪头肉凉了。”姥姥招呼大家都进屋去。

    她自己亲自断后,拿扫帚扫了一下地,又撒了几粒粗盐去晦气,嘴里念念有词,念叨完了,这才关上大门。

    其实猪头肉凉着更好,白切猪头肉蘸蒜泥,拌猪耳朵丝,卤口条,配上金黄酥脆的芝麻粒烧饼,吃着喷香。

    一坐下来,姥姥就给丁老太太倒了杯酒,“感谢老姐姐提醒,要不是你提醒这一句,没准我们还真上当了。”

    陈家人就是善良,也没有跟公家人打交道的经验。

    丁老太太笑道,“老陈同志冒着风险给警方帮忙,人家记着他的情呢,怎么也不可能让脏水泼到他身上。

    刚才那个老的不足为惧,倒是他家的儿媳妇有点儿阴险,对了,妮儿,她为什么她自称老师,难道她是京大的?”

    元妮就把范老师的出身和来历说了一遍,“别看这人表面上装的正经,其实她很放荡。

    刚回来没几天,我跟顾超就看见,她在电影院里跟一戴眼镜的男人亲嘴。”

    姥爷大吃一惊,“等等……戴眼镜的男人?陈国栋不戴眼镜啊?”

    大舅舅和四舅舅都见过陈国栋,也就是范老师的丈夫,两人一头,“他瞅着眼神挺好的。”

    “那范老师在跟谁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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