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晴晴糯糯地道,“我不敢有别的心思……肯定不会做什么逾越规矩的事。”

    林妙芸了解周晴晴,她一向很克制,这么跟她分析一下,她就不会怎么样了。

    从县城回来,林妙芸拿着带回来的吃的,来到自己娘家。

    家里完全变了样,再没了之前的猪圈样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归置得利利索索。

    看来葛秀英是真的收了心,想好好过日了。

    林妙芸推门进去,葛秀英和林妙盈正坐在床上纳鞋底,林妙宇则拿着之前剩下的纸笔练字。

    林妙芸心里十分欣慰,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样子,每个人都勤勤恳恳,大家一起欣欣向荣。

    葛秀英看见林妙芸和谢榆琛进来,十分热络地迎了过去:“榆琛妙芸来了,外面儿冷吧?快坐这儿暖和暖和。”

    林妙芸笑着道:“去县城一趟,给你们拿点儿吃的过来。”

    葛秀英接过来,十分开心地道:“呀,这么多东西呢,得不少钱吧,妙芸真好,出去一趟还知道给我们带吃的。”

    林妙芸看了一圈:“我爹没在吗?”

    葛秀英给林妙芸和谢榆琛各泡了一杯热茶:“镇上有人盖房子,他给人帮工去了,一天一百二十文,能补贴家用。”

    林妙芸道:“我爹年纪也不小了,成天做那么沉的活计对身体不好,以后我看看能不能给我爹找个轻松一点儿的活儿。”

    葛秀英笑吟吟地道:“那感情好,你爹腰不好,是该歇歇,做点轻松的活计了。”

    林妙盈一边低头抽着针线,一边从眼角偷觑谢榆琛。

    这姐夫好像比以前更英俊了。

    她这心底痒痒的,但畏惧着林妙芸,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想法。

    就在这时,马春贵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葛秀英——我要喝酒——给我钱——”

    葛秀英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哆嗦着道:“妙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再招惹过他……”

    林妙芸拿着一根擀杖气势汹汹走了出去。

    马春贵喝得醉醺醺的,歪倒在门边,一双眼睛里里尽是不怀好意的光。

    “哎——小娘子——你也在呢——来,过来过来,咱们拿了酒钱一起出去快活,哥哥好好疼疼你。”

    马春贵说着就着伸手上前,想摸摸林妙芸光洁的脸蛋。

    林妙芸挥起粗长的擀面杖,带着风狠狠地打在马春贵的胳膊上:“让你娘我好好疼疼你吧!你个经虫上脑的鳖孙!看你娘我怎么给你长规矩!”

    马春贵结结实实挨了一大棒子,疼得醒了不少。

    他捂着胳膊往后退了几步,龇牙咧嘴嚎叫了几声,开始骂骂咧咧:“你个不要脸的小搔货,老子看上你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打老子。”

    谢榆琛上前去,一脚踹在马春贵的肚子上,把他蹬出去三四米:“滚远些,别惹我媳妇!”

    马春贵瘫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儿,再说不出来骂人的话了。

    林妙芸让谢榆琛和林妙宇两个人合起来抬着马春贵,把他扔到外面的街上。

    在街上,林妙芸踩着马春贵的脸来回碾,恨不能把他半边脸皮搓下来:“马鳖孙,以后别来你姑奶奶家找事儿,不然姑奶奶我废了你,听见了没有!”

    马春贵疼得涕泗横流:“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马尿喝多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妙芸收回脚:“滚!”

    马春贵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顾不上拍掉,一手捂着肚子,佝偻着身体仓惶逃走了。

    葛秀英呜呜哭起来。

    林妙芸瞟了葛秀英一眼:“怎么,心疼?”

    葛秀英哭着摇头:“我是恨自己蠢,做了了那么多错事,惹来这些麻烦,也把自己都毁了……”

    林妙芸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就行了。我爹你最了解,你安安生生和他过日子,他不会亏待你。”

    葛秀英噙着泪点头。

    周晴晴自从县城上回来就一直神思恍惚。

    做衣服的时候,她会想起林妙梁秀气的手。

    洗衣服的时候,她会想起林妙梁神气的笑脸。

    晨起的时候,她会想起林妙梁清爽欢愉的声音。

    要是她能嫁给他就好了。

    嫁给他,就能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陪他念书,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秀气的眉眼……

    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好像着了魔似的。

    直到一日,周晴晴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刚从县城回来的大富媳妇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林老二家公子给你的,说是榆琛媳妇托他给你买的衣服样子。”

    周晴晴的心跳得飞快,她有预感,这应该不是什么衣服样子。

    待大富媳妇走远,她找了个僻静处,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里面有她认识的几个大字:近日过得好吗?

    还附带着两条红头绳。

    周晴晴自小就没了父母,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还有钱买红头绳打扮自己?

    后来会做衣服了,渐渐有钱了,也还是习惯性节俭,能不花的钱就不花一直攒钱。她生怕自己哪一天出点什么事,就会一贫如洗没有饭吃。

    这红头绳,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发饰。

    她迫不及待地把头绳挽在自己的发髻上,然后跑到河边,对着清澈的河水照自己的样子。

    真好看。

    乌黑光亮的头发上缀着一条正红的头绳,衬得她皮肤白了一层,显得她娇俏可人。

    周晴晴越发欢喜了。

    林公子送这头绳来是什么意思呢?

    应该没有什么意思吧……

    可能只是“师生一场”的情分也未可知。

    或者……是看她打扮得太土气,实在看不下去了。

    可万一……万一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呢?

    周晴晴想到这里就完全不敢往下想了,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又是慌张,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晴晴,”林妙芸要去地里翻地,路过这边看见了周晴晴,便和她打个招呼,“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衣服不要了?”

    周晴晴手忙脚乱地把头上的红头绳扯下来掖到袖子里:“要……我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