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娟娟染指甲的动作一顿，翻起抹着不知道什么粉儿的眼皮，远远地瞪着暗紫衣女娃道：“我看有些人就是自己长得丑，嫉妒别人长得好看，才说这样的酸话。自己不打扮还不让别人打扮，大约是觉得自己就是打扮了也不好看吧？”
暗紫色女娃气得把桌子上的书都扫到了地上：“不知羞耻的下三滥！还在这里洋洋自得！”
玉娟娟又拿起一团放在自己的指甲上，笑嘻嘻地道：“你尽管扔书发泄，反正扔的是你自己的书，我又不心疼，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妙芸在旁边看着，觉得现在的小朋友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唇枪舌战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
现在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苗头，她可没功夫看戏了，进去走到牛小妞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妞，先别看书了，我们回家吧，回到家再看。”
牛小妞点了点头道：“嗯，好，芸姨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书包。”
林妙芸帮着牛小妞一起把桌子上的书本往书袋里收拾。
她发现这些书本每一页的书角都卷得不成样子了。
这书可是刚买没多久的新书啊，牛小妞是怎么做到的？莫不是胳膊肘上带钩子？
回去的路上，林妙芸对牛小妞道：“小妞，对于书本可要爱惜，刚才芸姨看你的书角都卷了，那可不是好习惯。”
牛小妞有些羞赧，她有时候确实有点粗线条，只记得芸姨说的要用功读书，就没顾得上爱惜书本，以后少不得要注意点了。
林妙芸出去的时候，正面碰上了玉娇娇，她正在低着头懊恼地清理衣服下摆沾上的泥点子，没有看见林妙芸。
吕巧巧拿出另一把伞，林妙芸接过，她和牛小妞共打一把伞，让吕巧巧自己打一把伞。
“小妞，今天在学堂开心吗？”到马车上以后，林妙芸特意问牛小妞道。
方才在教室，林妙芸看牛小妞班的有些人似乎不怎么好相与，尤其是玉娟娟和那穿暗紫色衣裳的女娃，在班里拉帮结派，不知道会不会挤兑刚从乡下转来的牛小妞。而且，林妙芸并不想让牛小妞卷进她们的纷争里去。安心读书学点东西才是小妞的正事。
牛小妞点了点头，木木地回答道：“开心。”
林妙芸看不出来牛小妞是真的开心，还是害怕她担心才把委屈都藏着掖着。
“在学堂有什么事或者遇见了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和芸姨说。”林妙芸握着牛小妞柔软的小手道，“遇见事要多动脑子，对于实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来问芸姨。”
牛小妞点了点头道：“嗯，好，芸姨。”
回到家，林妙芸让吕巧巧去煮了一锅姜茶，分别给自己，牛小妞，谢榆琛还有吕巧巧各一碗。
吕巧巧看着姜茶还有自己一个下人的，心中对林妙芸的感激更深厚了。
这也是林妙芸有意为之，在平时的生活中，她尽可能地给吕巧巧一些好处和照顾，因为找一个趁手可靠的心腹并不容易，所以她想好好待吕巧巧，抓牢她，让她用心为自己办事。
晚上，林妙芸坐在书房里，铺开宣纸，拿起毛笔，思考到底该怎么改革朱袖锦堂的制度，才能让它当然生意好起来。
除了挖名角，更重要的还是改善制度，还有就是，她想给朱袖锦堂的艺人队伍注入新鲜血液，选拔有潜力的新人，发展出朱袖锦堂独特的魅力。
首先应该改善朱袖锦堂的装潢。之前林妙芸去朱袖锦堂的室内看过，里面的漆多为暗色调和红色调，看起来阴森诡异。那样的装潢，怎么能招来人消费？
然后就是布局，朱袖锦堂原来的布局是一个圆筒状的大楼，中间是空的，最底层中间铺一条圆毯，那就是乐伎舞伎表演的位置。
外围圆环的部分分为很多层，里面摆着许多桌子，客人就坐在那里面谈话喝酒，欣赏歌舞，高兴了就赏钱。甚至看中了哪个，就可以和管事的说一下，喊那个舞伎过来为自己桌单独弹唱。管理严格的时候是这样，管理不严格的时候，还会有些后续的黄色交易……
林妙芸对这种布局不甚满意，舞伎乐伎在最低层中央位置表演，那高些层的客人就只能看见她们的头顶，而且这种俯视的感觉，会让客人不自觉地就看轻这些舞伎乐伎，这样怎么能激起他们一掷千金的玉望？
林妙芸打算把它周围的垂直层级改为阶梯式层级，就像把她在现代上大学时的阶梯教室做成圆形的。中间做成圆形舞台，并且让舞伎们排舞时阵型多加变换，让没一面的客人都能有均等的机会看见舞伎们美好的面容和背影。
今天就先做出这些改造计划。
林妙芸把心中的想法用文字配合图画记录下来，之后就有些乏了，她伸了个懒腰回房去睡了。
第二日，各个酒楼的老板聚会，林妙芸早早地起来收拾了一番，最终她还是决定不带谢榆琛去了，他练习武艺准备武试也忙，她没必要让这些事情打扰他。
这些酒楼老板里面，女子想必不多，所以林妙芸特地吩咐吕巧巧挑些看着干练的衣服出来，尽量减少其他老板因外表看清她的可能。
吕巧巧拿出了林妙芸上次在锦衣坊买的那套衣服。它是暗青华锻为底，面上配有精绣金线花纹的套裙，穿上去看着沉稳又贵气。
林妙芸翻了翻首饰盒，拿出一枝白琉璃珠钗和一枝叠花玉簪递给吕巧巧。
吕巧巧给林妙芸盘了个简单又不失典雅的牡丹型发髻，将林妙芸给她的两只钗子插于脑后发髻下方的两侧。
林妙芸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枝金乌朝日华胜递给吕巧巧。
吕巧巧接过，将其轻轻插入林妙芸额上的头发里，让它缀于额前。
完成之后，林妙芸对着镜子照了照，对自己的妆容十分满意。
当然了，装饰打扮只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接下来言语之间的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