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画师

    瞿娇娇发誓,等她到了朱袖锦堂,风头一定要盖过那姓玉的,不然等到老了,死都合不上眼睛。

    玉娇娇刚出门,就遇见了一个端着盘子,长得颇为不错的丫头。

    她上去就给了那丫头一巴掌,说她把菜汁溅到自己脸上了,让人把她拉下去做粗使丫头。

    玉娇娇现在的妒意比当初的瞿娇娇还要严重,她自己亲眼见了瞿娇娇是如何被后来居上的自己给打压下去的,所以内心一直存在深深的恐惧,生怕哪一天自己会成为第二个瞿娇娇,所以见到个长得不错的丫头就会打压。

    管事妈妈刚好路过看见了始末,便把那丫头护在身后道:“玉儿啊,你这是干啥,这都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在这样下去这些个丫头就没有能看的了,虽然说来这儿的人大都是来看你的,可看见丑丫头心里也犯膈应啊。”

    玉娇娇杏眼一瞪道:“她一个丫头冲撞了我,我都不能撵走她了?还是妈妈你迫不及待把我换了?这些年我给你赚了多少钱啊,你就这么对我!”

    “你这是哪里的话…”管事妈妈现在指着玉娇娇赚钱,也不敢说太硬气的话,“哪儿说要换你了啊…只是看这丫头可怜罢了…”

    玉娇娇看管事妈妈让步,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放狠话道:“今儿个要不把这丫头撵去做粗

    使,要么今儿我就不上台了,妈妈你掂量着办吧。”

    管事妈妈没得办法,还是选择让步,把那丫头撵去做粗使了。

    这心头悔恨啊,当初捧玉娇娇的时候怎么就没多观察观察她的性子呢?

    不过还好,她也没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玉娇娇身上,她还私底下偷偷培养了两三个小新人呢,什么时候就让她们上台试试,说不定能把玉娇娇打下去,到时候她就能趁机把玉娇娇冷藏起来,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管事妈妈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坐在林妙芸卡座儿里的瞿娇娇。

    金玉堂中央的台子上的舞伎都是从如意坊请的,林妙芸和这管事妈妈也算有合作。

    管事妈妈一看见林妙芸,就进来和林妙芸喝了一杯,还让小二给送了俩果盘儿。

    林妙芸也热情地说着场面话,心里在想,如果这管事妈妈现在其实是在谋划着怎么跟她抢生意,不知道会怎么想。

    至于瞿娇娇为什么在这儿,管事妈妈以为是她想散干的时候偶尔去金玉堂里面儿给食客表演,完全没想到朱袖锦堂那儿去。

    待管事妈妈出去以后,瞿娇娇冷声道:“当初我在的时候,她任凭玉娇娇闹,每次我和玉娇娇闹矛盾,她都向着玉娇娇,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林妙芸看着管事妈妈已经走远了,才笑道:“管事妈妈没看出来你的好,我看出来了就行。”

    瞿娇娇想到即将获得新生,和林妙芸十分默契地碰了碰酒杯。

    瞿娇娇喝着酒看见了姜欢意,问道:“这是你新收的人?”

    林妙芸道:“嗯,看她可怜就收回来了,才十二。”

    瞿娇娇笑着看了姜欢意一会儿,才十二,真是嫩哪,等这小丫头十六的时候她都二十七了…

    晚上,林妙芸回到家,谢榆琛和他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他已经是秀才了,有资格开武学堂,能赚不少束脩,而且能培养人脉。他想明面儿上开个学堂,然后暗面儿和自己母亲那族的人慢慢取得联系,等布置好以后再回到自己父亲眼前。

    林妙芸十分赞同这种做法。

    他们先寻铺子,第二年就可以开始招生,青阳县武秀才第一名的名号只要打出去,招生应该不会太难。

    林妙芸听说金画师出远门回来了,第二天就带着吕巧巧登门拜访。

    金画师穿着月白底金襕边长袍,面容十分显小,神情寡淡,虽算不上倨傲,但也实在算不上热络。

    林妙芸简单地和金画师说了说自己的要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密,并且要求他设计别家建筑的时候不能模仿自家的。

    金画师十分不屑,他接触过的新式建筑有多少犯得着去借鉴一个妇人家空想出来的东西吗?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妇人的设计能有多与众不同。

    接下来就是讨论费用的问题,金画师要一百五十两。

    林妙芸听了肉痛得不行,就算是名画家,这大体构思可都是她想好了的啊,一百五十两也太贵了吧。

    “不需要你亲自设计,只需完善细节表达出来即可,一百五十两未免太贵了,”林妙芸讨价还价,“九十两。”

    金画师不悦地道:“这又不是菜市场买白菜,哪容你这样砍价?这景明县除了我,还有哪个是从南阳省学成归来的?你又想要建筑好,又不舍得花钱,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林妙芸正想继续争,只听园子里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舅舅——舅舅——”

    紧接着门被打开,程桥临走了进来,看见林妙芸之后愣了愣。

    金画师对这外甥,颇为喜爱,脸上不由得带了笑意:“你这小子,你舅舅都回来一天了你才知道过来。”

    程桥临坐到金画师旁边撒娇:“舅舅,我娘说你回来给我带好东西了,是什么啊,快让我看看。”

    金画师给了程桥临脑门一个爆栗:“没看你舅舅谈事儿呢吗?东西的事儿待会儿再说。”

    程桥临揉了揉脑门,老老实实坐着等。

    金画师又对林妙芸道:“最低一百四十两,不能再少了。要是不满意价钱,夫人可以另请高

    明。”

    林妙芸心里真不爽,这哪儿像是做生意的,就算名声在外也不能这么硬气吧。

    “我回去考虑考虑吧。”林妙芸告辞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林妙芸正要起身,只听程桥临道:“等等,舅舅,这夫人是金玉堂的老板娘,和我爹有合作,舅舅就看在我爹的份儿上少少收点儿银子呗。”

    她愣在那里,这小子居然帮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