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仪式

    谢榆琛回眸看向林妙芸的时候面上已经是一派和煦神色,刚才的阴冷仿佛只是林妙芸一瞬间的错觉。

    谢榆琛从驻扎地增调了一队人马,加入护卫他的队伍,这里的清理工作交给底层官员,谢榆琛他们则继续进行昭告活动,仪仗队很快恢复如常,仍旧有条不紊地往前行进。

    到京城城中心区域,周围的繁华更甚,楼宇鳞次栉比,街上十有八九都是鲜衣怒马,好些个布料样式林妙芸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只是他们的马车再豪华再精巧,衣着再鲜亮再精美,迎面遇见仪仗队也只能退避三舍,恭顺地为谢榆琛他们的行进队伍让开大道。

    林妙芸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位居高位就是这种感觉吗?她怎么感觉才刚开始她就有些不胜重负了呢?

    不过,虽然她不擅长这些,可有榆琛在呢,自己和榆琛共同进入那暗潮汹涌危机四伏的皇宫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她还有空间,大不了在危急时刻躲进去避难。

    "知行——"一个女声穿越层层叠叠的喧嚷,直直从上空掠了过来。

    林妙芸觉得很奇怪,在这么庄重的时刻,在这以端庄温婉为主流的古代,是谁家的姑娘这样胆大,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这样大声地叫喊榆琛的名字。

    她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秋云岚。

    这丫头还没有对榆琛死心,现在榆琛暴露在秋云岚面前,在林妙芸心里那就是一只美味的梅花鹿被一只流着口涎的巨形吊眼大虫给盯上了。

    她看着秋云岚的时候,谢榆琛也转过了头,秋云岚看见他转头,立刻俏皮地冲谢榆琛吐了吐舌头。

    林妙芸现在真希望她手里有一台大炮,对准秋云岚把她从看台上炸下来。

    谢榆琛只看了秋云岚一眼,又对旁边的秋云平点头致意了一下,遂继续目视前方,端的是一副沉稳贵气的皇子模样。

    秋云岚见谢知行不看她了,就把目光转向了跟在后面的林妙芸,这村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知行都回归原位了,她居然有脸跟来,还跟着知行的仪仗队行走,真的是脸皮厚如城墙。她该怎么作弄作弄这个村姑呢?

    秋云平看秋云岚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没好事发生,忙劝告她道:"仪仗队关乎皇家颜面,不是我等能够戏玩的,你莫要动歪心思,免得惹祸上身,到时候父亲也保不了你。"

    秋云平一提她老爹她就胆寒,她老爹可是对她严厉得狠,这要真的冲撞了仪仗队,那她少不了要挨一顿鞭条,她还是暂且老实一点吧,反正现在这村姑到了她的地盘,这里的贵女和她交好的又不少,她有的是机会下手。

    终于仪仗队进入了皇宫,谢德民和孟雪柔亲自来接,能被皇帝和贵妃一同迎接的,恐怕也就

    只有镇安大将军和谢知行了。

    谢榆琛和林妙芸早早地从华辇上下来,并肩行走,向着谢德民和孟雪柔站立的位置靠近。

    孟雪柔看见林妙芸的样子后神色猛地一动。这…这女子不是知轩从民间带回来的"绝色"吗?现在怎么会和谢知行一同乘坐华辇进入宫中?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侧眸观察了一下谢德民的脸色,他似是一无所觉。

    也是,知轩从未带这女子去见过谢德民。

    可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之前还在知轩身边,现在转眼就成为了谢知行的妻子?她到底有何种手段,竟然能周旋在两个皇子之间?

    难道这女子就是给谢知行生下三胞孪生子的贱人?那知轩为何不将她杀了?为何还留着她?

    孟雪柔又微微向另一边侧眸,谢知轩也是面不改色一派平静坦然的样子。

    谢知轩察觉到了孟雪柔的目光,他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孟雪柔的诘责,只说这只是两个长得很像的女子即可,反正他未曾对这里的任何人透露过林妙芸的真实姓名,平时都呼来喝去地叫她"猫骢",唯一知道林妙芸真实姓名的梁武锐已经归西了。

    可谢知轩不知道,锦约在他失踪时去找梁武锐,梁武锐刺激她的时候把林妙芸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

    锦约现在看林妙芸的目光充满了仇恨,她和孟雪柔想的一样,认为林妙芸是有意周旋在两个男子之间,简直可耻之极,如若是林妙芸最终选择坚定地站在三皇子这边还可以原谅,可她现在竟然

    抛开三皇子,站到三皇子对立面去了。

    三皇子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她一定不会放过这对狗男女。

    林妙芸莫名觉得鼻子有点发痒,想打喷嚏似的。她都不知道有人已经在心里把她和谢榆琛这对明媒正娶先买票后上车,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夫妇归为了"狗男女"。

    长长的一段路终于走完了,谢榆琛和林妙芸,还有四个孩子一起跪在谢德民和孟雪柔的面前。

    这四个孩子年纪尚小,无需参加仪仗队,被人从另外的路径率先送到了皇宫附近,一家人集合后再进宫一同行礼。

    旁侧的太监总管手中端着一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白玉碗,玉碗中盛着清水和两枝柳条。

    谢德民和孟雪柔各执起一枝柳条在跪着的六人肩上各扫了一下,象征着接风洗尘,将归子在外流浪的风尘和苦痛都洗去,回归皇族,从此脱胎换骨,再不似从前。

    这些过程谢榆琛早早就教给了他们,他们私下里还演练了好多好多遍,现在他们走这些过程就是驾轻就熟了,虽然紧张但是也有点麻木了。

    宫中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们,等着看他们的笑话,这些人满心以为,从宫外穷乡僻壤里捡回来的这些个货色能有什么见识和胆魄?肯定要被皇家这等威严阵仗给吓破了胆,不一会儿就会错漏百出。

    哪知道并非如此,他们的举止行动十分合宜,初次面对繁杂的仪式也从容不迫,颇具大家风

    范,没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