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南站起来,倒了两杯白开水冲茶,拿着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新闻,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刘长安给周书玲发了两条短信。

    周书玲那边似乎是马上就看到,然后给了回复,刘长安又回了过去。

    聊了几句之后,刘长安就关掉了手机屏幕,这是很正常的操作,秦雅南知道他一般有事说事,不大会和人用短信闲聊,往往就是他觉得事情说完了,不管对方是否还想再聊聊,他都不会回复了。

    “范闲是谁?这首《登高》也不是什么同名作品啊,明明是杜甫的那首啊,古今七律第一。”秦雅南压抑住很多心思,先从最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起。

    “范闲是一个穿越者,作为穿越者,要抄诗的话,当然不能少了这首古今七律第一的《登高》。”刘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杜甫凭着这首七律,诗圣的名号就当之无愧,对仗工整和韵律之美暂且不说,这种境界就是常人难以了悟和渲染出来的。我在读《登高》之前,一直觉得杜甫和李白差点意思,读完之后才恍然明了,不是杜甫差李白点意思,只是李白的风格更被我能够接受和理解。” 手机端::

    “是作为超凡者,难以细致入微地对作者的情绪感同身受吗?”重点是这个吗?秦雅南强自抑制着想要扭转话题的冲动,配合着哥哥。

    “对,一直都是这样难以代入的状态。只是人类文明无数年的进步和锤炼,才在唐时诞生了杜甫,而杜甫更锤炼了自己的一生,凝聚出融汇他毕生的这首诗,这就是诗中圣人超凡的境界,散发出来的文气也能够让我这种人备受感染。”刘长安轻轻叹息,“可惜我读到这首诗有点太晚了,他写完这首诗,似乎自己的精气神都已经脱离了肉体凡胎,凝聚在诗中,不久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怎么就叫我这种人……说的好像自己不堪一提似的。”秦雅南有些不乐意了,尽管她也很敬重杜甫的才华,但是在她心中哥哥才是第一位的,和才华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关系,就是要排第一,根本没有什么理由。

    “这么说吧……很多小说里有意境修炼的设定,杜甫的这首诗和创作过程,放在这种小说里,就是诗成之时,天地感应,精气神脱离肉体凡胎,破碎虚空,登上了至高境界,成为这本小说设定体系里的巅峰存在。”刘长安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很多作品都有利用诗文的设定,其背后的有利条件就在于,人们对于华夏文化的自信……尽管现在很多读者不通诗文,但是他知道和相信自己的传统文化是最牛逼的,你一个异世界,不管你是哪个世界,都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我们的诗文拿出来,那就是一道璀璨生辉的银河,砸向了异世界的土著,谁也挡不住,谁都得震了又震。”

    “哥,打住。”秦雅南忍无可忍了,重点其实是周咚咚的外婆要给周书玲找老公啊!你这都扯到异世界去了,有你这么能扯的吗?

    刘长安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知道,重点是上官澹澹以为这首诗的作者是范闲,而我没有纠正她的错误。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纠正她呢?当你看见一件好笑的事情,你就不要去纠正它,因为这样她下次还会继续犯这样的错误,你就可以继续觉得好笑。如果你纠正了,岂不是在减少自己可能感受到的愉悦和欢乐?这就是我看到别人做一些蠢事,说一些蠢话,大部分时候都会保持沉默或者赞同的原因。”

    这个糟老头子!秦雅南没有办法了,只好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压低了声音,“重点是,重点是周咚咚的外婆要给周书玲找老公了啊!你既然不让澹澹插手,你打算怎么做?”

    刘长安也喝了一口茶,抓起遮火毛毯,双手插到毯子下在火上烤了烤,一言不发地看着秦雅南笑。

    “你笑什么?”秦雅南被他的笑容弄的有些羞恼,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明明她只是想八卦一下而已。

    女人八卦不是理直气壮的事情吗?笑什么笑,难道这也是他觉得好笑但是不想纠正的蠢事?

    觉得女人八卦是蠢事的男人,才是真的蠢,秦雅南理直气壮地和刘长安对视,尽管没有他那么脸皮厚,这样的对视,看着他的眼睛,会让秦雅南的脸颊像那火苗一样热乎乎的,红彤彤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刘长安又搓了搓手,双手握着茶杯慢吞吞地喝茶。

    秦雅南要急死了,刚才的重点他不评论不发表意见,也不和她八卦,这时候他用来转移话题的秘密,一定是秦雅南很想知道的,他又这么慢条斯理。

    “众所周知,西汉的太后权力非常大,无论是吕太后还是窦太后,都是为所欲为,把控朝政军事大权,皇帝也拿她们没有办法……武帝最后立小儿子为太子,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把小儿子的生母也杀了。”刘长安有些唏嘘地说道,“哪里知道刘弗陵又娶了个上官澹澹,这个上官澹澹的爷爷和外祖父,分别就是当朝的两位托孤大臣,一个上官桀,一个霍光……啧啧,这简直就是天选之人的开局,她年纪轻轻又当上了太后,有大把的时间来稳固权势和地位,原本上官澹澹完全有资格和背景成为第一位女皇帝。”

    秦雅南听着刘长安继续东拉西扯,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拿着两个小红包出来数钱,然后被刘长安扣零花钱的手段就收拾服帖了的小太后模样。

    “上官澹澹有一个玉玺两个后玺,刘弗陵去世以后,皇帝玉玺就是她保管着,要由她交给未来的皇帝,其他人不能动这个玉玺。她成为太后之后,有一个太后之玺,盖了这个玺的诏书比帝诏更管用……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皇后之玺,是她要传给她儿媳妇的。”刘长安说到这里,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至于秦雅南会从这段话里领会到什么意思,会引发什么样的婆媳剧情,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也许能够让她们的婆媳角色扮演游戏,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他也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秦雅南挺直了身躯,双手按着裙子要站起来的样子,又坐了下去,眼睛闪闪发亮。

    “睡去吧,夜了。”刘长安喝完茶,站起身来。

    佣人领着刘长安和秦雅南往园子尽头的一处小院走去,这里格外幽静而雅致,显然是为刘长安精挑细选的住处。 : :

    “两位请早点歇息……”佣人打开一个房间门,对秦雅南说道,“大小姐,你的行李已经送到了房里。”

    “这里有两个卧室?”刘长安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一个。”

    “啊?”刘长安扭头看了一眼同样有些意外而显得娇羞的秦雅南,又问道,“怎么只有一个卧室?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其他厢房和园子都封锁了没有打扫,这里是老爷子特地吩咐安排的,整个宅子里这一套房间是最好的。”佣人说完,便把房间钥匙挂上,然后转身扭动着肥润的身段离开了,她并不想和这个往老爷子的杯子里吐口水的年轻人多说话。

    “也许……也许是双人间……”秦雅南面红耳赤地对刘长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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