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羞红着脸接过衣衫亵衣,偷偷看了一眼杨踏山,马上垂下头,转身走到河边,四下看了看。

    杨踏山道:“别担心,我帮你望风。”

    女孩回过头望了一眼杨踏山,不好意思当他面脱衣,望了河水一眼,见这一弯河水清幽幽的流动很缓,心中有了主意。她蹲下身,轻轻将那套干净衣裙放在河边青草地上,也不脱衣服,径直下到了河里,一直走到河水漫过肩膀,这才停住。背着身对着杨踏山,慢慢解下了身上褴褛的衣裙,任由河水冲走,开始羞红着揉搓清洗身子。

    杨踏山在岸上一棵柳树下坐着,眼望着她清水洗净之后雪白的脖颈,不由心中一动:这女孩虽然消瘦,这皮肤还真好,欺霜赛雪一般。

    女孩洗好之后,这才想起,刚才只想到穿着衣服下河来,却没想到怎么上河去穿衣服。这样****着光着身子,真是羞死人了。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杨踏山要她的身子,她会毫不犹豫给他,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可让她现在大白天光着身子在他面前走,她还是很感羞涩的。

    杨踏山已经看出来了,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高处四下里望了望,没看见人影,便说道:“姑娘,这天好热,刚才出了一身臭汗,我也到下面一点的地方洗个澡。你穿好衣衫就叫我一声。好吗?”

    女孩感激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杨踏山大步流星绕过那河湾,看不见女孩了,这才脱了衣服,下到河里,洗哩哗啦洗了一会。不一会,听到女孩在河湾那边喊道:“恩公~!”

    杨踏山应了一声,这才上岸穿了衣服。冲了一个凉之后,感到周身清爽,走回河湾,见女孩已经换了一身淡绿色衣裙,一头长发已经梳得整整齐齐,湿漉漉披散在肩上,皮肤白净,柳眉弯弯,眼睛大大的感激地望着自己,十分的清新可人,若不她太过消瘦,怎么都算得上一个小美人。

    女孩见杨踏山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说道:“恩公,杏儿帮你梳头吧。”

    杨踏山点点头,在草地斜坡上坐下,女孩跪在他身后,掏出木梳,仔细地帮杨踏山梳理长发。

    杨踏山问:“你的名字叫杏儿?”

    “嗯,我娘说,我是在地头边上一棵杏树下生的,所以叫我杏儿。”说起娘,杏儿眼圈一红,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了杨踏山的肩膀上。

    杨踏山侧过身子,说道:“别哭了啊,你娘已经入土为安,要是见到你老是这样伤心落泪,她在阴间也不能心安啊。”

    “嗯,多谢恩公,杏儿以后不哭了。”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继续给杨踏山梳头。

    杨踏山笑了笑:“杏儿,以后别叫我恩公恩公的,听着别扭。”

    “好的,那我叫您老爷,好吗?”

    “别!我才十七八岁,不老嘛。”杨踏山笑道,“我姓杨,名叫杨踏山,你叫我杨哥就行了。”

    “不,你替我葬了我娘,我就是您的奴婢,你不愿意我叫您老爷,那我就叫您少爷吧。”

    “这件事……不是的……,我替你葬母,只是同情你,我自己都身无片瓦,四海为家,怎么养得起丫鬟呢。等一会我们回城吃过饭,就各奔东西吧。”

    杏儿大惊,手中木梳停住了,急声道:“少爷,您买了我,我当然就是您的丫鬟,吃糠咽菜我都愿意,我能吃苦,我从小吃苦惯了,少爷您放心,我好养活的!”

    杨踏山转过身,望着杏儿,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我一个苦力,到处给人打工讨生活,你什么时候见过打工的苦力还带个小丫鬟的?人家不得笑死我!再说了,帮你葬母也没花多少钱,算不得什么的,用不着卖身给我。就这么定了啊,等会咱们回城吃了饭,你就走吧!”

    杏儿急了,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少爷!我不走,您老大恩大德,我就算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我会干活,我会洗衣做饭,您打工我还能帮着您干呢,您放心,我不会拖累您的,就让杏儿跟着您吧,求求您了……”

    杨踏山将她搀扶起来:“行了,你今天给我磕的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不累我都累。以后别磕头了,听到没有?”

    杏儿点点头,说道:“那您是答应了?”

    杨踏山想了想:“……咱们先回去吃饭,我肚子饿了,好吗?”

    “嗯!”杏儿欣喜地点点头,“反正杏儿跟定您了,一辈子服侍您!”说罢,又接着给杨踏山梳头。

    杨踏山苦笑,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到处打工卖苦力,还带个小丫鬟,这算那档子事嘛。

    杏儿给杨踏山梳好了头,这天热,很快头发差不多也干了,替他挽了个发髻,依旧用四方巾扎了。

    忙完之后,已经临近傍晚,杨踏山扛着锄头、铁铲,两人起身回城,一直来到了刚才那饭馆。

    门口已经被饭馆的伙计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所有的窗户门大开着透气,还点了香,这盛夏里穿堂风正好凉快,饭馆里已经坐了一些人在吃饭。

    胖掌柜见到杨踏山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客官,可都处理好了吧?”

    “嗯,弄完了。”杨踏山将锄头、铁铲、柴刀、剪刀和葫芦瓢还给了胖掌柜,带着杏儿进了饭馆,在一张方桌前坐下,杏儿站在他旁边。

    他这里还押得有五十文钱,说道:“掌柜的,就根据那五十文钱,上点酒菜吧。”

    “好嘞!”胖掌柜乐呵呵答应了,吩咐伙计上酒菜。

    这五十文虽然不算多,但这小饭馆不上什么档次,正儿八经是面向工薪阶层的,所以,还是上了三荤一素一汤,还有一小盅老酒和一碟下酒的油炸花生米。米饭管吃够。

    杨踏山招呼杏儿坐下,杏儿摇摇头:“少爷吃饭,哪有小丫鬟的地啊。”

    杨踏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坐在长条板凳上:“哪有那么多臭规矩,我叫你坐你就坐。你老站着,我吃不下。”

    杏儿只得红着脸歪着身子斜坐在一旁。

    杨踏山要了两个小杯子,先在一个酒杯里倒了半杯,端给杏儿:“先敬敬你娘。”

    杏儿眼圈红了,嗯了一声,站起身接了过来,双手举起,闭上眼睛,嘴里默默祈祷,然后徐徐洒在地上,抹干了眼角的泪花,望着杨踏山强颜一笑。这才给杨踏山面前的酒杯斟了一杯酒,将酒盅放下。

    杨踏山拿过酒盅,给杏儿面前那小杯子也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道:“来,杏儿,咱俩也是有缘,你今天也累了,喝点酒解解乏。干杯!”一仰脖,吱地一声喝干了。

    杏儿望着酒杯里的酒,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喝了一口咽下,顿时嗓子眼里火辣辣的,一急之下呛进了气管里,引得她弯着腰一阵咳嗽。

    杨踏山笑问:“杏儿,你不会喝酒吗?”

    杏儿喘了一会,这才红着脸道:“没……以前没喝过……少爷让杏儿喝,杏儿一定要喝的……”端着那半杯酒又要喝,被杨踏山拦住了:“这酒是烧刀子,很厉害的,你刚开始这样喝,肯定不行的了,这杯酒你慢慢喝就是,坐下,先吃饭!你肯定饿坏了!”

    杏儿如释重负,赶紧将半杯酒放在桌上,给杨踏山先填了一大海碗米饭,自己也填了一碗,她已经好久没吃到白米饭了,埋着头,吃得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一般。

    杨踏山爱怜地给她不停夹菜:“慢点吃,小心噎着!”

    杏儿很快将那一碗饭吃完了,眼望着饭盆,想添又不好意思。

    杨踏山摇了摇头,笑道:“杏儿,你先吃这么多,你的胃刚刚恢复,不能吃太多,会伤胃的,等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你再吃。到了明天,差不多就能随便吃了。你现在先慢慢吃点菜。好吗?”

    杏儿点点头,放下碗筷,说道:“少爷,您怎么不吃饭呢?”

    杨踏山笑了笑,端起一杯酒,吱地一声喝干了,夹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嚼着,慢慢说道:“这喝酒啊,就得先喝个七分醉,然后在吃饭。要是先吃了饭,再喝酒就没味道了。懂吗?”

    “嗯,杏儿明白了。”

    “唉,这喝酒最害怕就是喝闷酒,一个人借酒浇愁,这滋味不好玩,最好有那么几个酒友,不要多,三四个就好,一边喝一边聊,喝高兴了,再喝五幺六那么来上几拳,行个酒令啥的,那才叫爽呢,可惜你不会喝酒,本少爷我只好自己喝了。”一仰脖,又喝干了一杯,连着夹了几颗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嘣嚼着。接着又连喝了好几杯,辛苦了这一天,喝点酒解解乏,身子这才舒坦。

    杏儿一边伺候着给杨踏山斟酒,见他独饮无味,端着酒盅想了想,说道:“少爷,那杏儿陪您喝,好不?”

    “不行不行!你喝酒不行,总不能强人所难嘛。”

    “杏儿每天喝一点就会了啊,没人陪您喝的时候,杏儿就能陪着您喝一点,凑个趣啊。”

    “不了。”杨踏山从怀里摸出钱袋,将里面的铜钱全部倒在桌子上,只有两百五十来文了,分成了两半,将其中一半推到杏儿面前,说道:“杏儿,你拿了这些钱,这就走罢,我还想喝一会,你就不用陪我了。”

    杏儿慌了,颤声道:“少爷,您让我……我去哪啊?”

    “你想去哪就去哪啊!”

    “可……可您也已经买下了杏儿,杏儿是您的奴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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