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半夜了老四还没回家,水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实,最近老四总是很晚回家,水灵已经习惯了,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睡不踏实。这时一阵砸门声惊醒了水灵,水灵以为老四回来了,赶紧穿上衣裳开了大门,但老四没回来,确是邻村的一个熟人告诉他:老四出车祸了,现在被送进了县医院里,生命垂危,让水灵马上过去。

    水灵吓得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赶紧收拾了一下,跟着送信人马上进了城。到了县医院,老四还在急救室里,几个送老四过来的邻村的人急忙和水灵说情况,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水灵赶紧走上前去:“我是,我是他的女儿”。“那跟我进来吧,病人伤势严重,现在刚清醒过来,恐怕快不行了,趁他现在还清醒快进去见他一面吧!”水灵一听头就翁的一阵鸣响,整个人就呆住了,眼泪顺着腮边无声地流了下来,护士见了赶紧摇醒她,催着水灵进了急救室。

    老四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被绷带包得象个粽子似的,鼻子上带了呼吸面罩,面色惨白,只剩了一口气。见老四伤成这个样子,水灵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悲伤,以前那些怨恨之意都散了,老四对自己的养育之情、关心体贴之处历历在目!水灵的眼泪披雨般流了下来,扑到床前握着老四的一只没缠绷带的手呜咽着哭啼了起来。“爸,你…你这是怎么了,呜…呜…!你…你醒醒啊!我来看你拉!你…你不要吓我啊!”水灵拉着老四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一串串泪水顺着水灵那张白净娟秀的脸颊滴落在老四的手上,老四的手抽动了一下,似乎有所感觉。“爸,你…你醒过来了?”水灵抬头凝视着老四那张缠满绷带的胖脸。老四慢慢张开眼睛,当他看见水灵的时候,无神的眼中突然射出了一阵光彩:“水…水灵,我…我浑身好好疼啊!啊…!疼死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我不想死啊!哦…!”老四的声音象蚊蝇般的软弱无力,“爸,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水灵禁不住泪流满面。“爸,你…你这是怎么摔的啊?”水灵哽咽着问。“有…有人用电筒照我的眼睛,用土…土块砸……”老四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爸…爸…!你不要走!不要走啊…!呜呜呜呜……!”水灵撕肝裂肺地痛哭了起来。

    水灵和亲友们将老四运回村里,一些近亲纷纷过来询问老四的死因,水灵便将老四临死时的话说了,有几个亲友便怂恿着水灵去报案,但水灵却不愿意:“人都去了,还报什么案啊!再说就凭我爸临死前那两句话就去报案,人家谁会相信啊!我爸生前的为人你们也知道,现在他走了,就让他安安静静的去吧!”。

    听说老四死了,春梅一个劲的说“活该、报应!”杏花也十分讨厌老四的为人,但想到水灵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太难了,杏花还是背着婆婆和雅琴一起去了水灵家。水灵才央人给老四买了口好棺材回来,孤零零的一个儿为老四守灵呢,看见雅琴和杏花过来,水灵就哭了。“水灵姐,你多保重啊,四叔现在走了,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你可要顶住啊!”杏花拉着水灵的手关心地说。“是啊,水灵,好好保重自己!如今民生走了,也没人再为难根生了,你赶紧让根生回来啊,你俩个以后好好的过日子!”雅琴说。“哎,我只知道根生在秦山打工,但究竟在哪个地方就说不清了,咋联系他啊?还是等他回来接我们娘们吧!”水灵叹息地说。“怎么?水灵姐,你不想在小寨子呆了?”杏花有些吃惊地问。“嗯,这里对我来说有太多的伤心、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羞辱!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在这里,我的心都快压碎了!”水灵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水灵为老四守了三天灵,便发送老四入了土。送葬那天杏花和雅琴都去了,杏花的肚子已经大的行动不便了,但还是坚持着和雅琴一起搀扶水灵,当地风俗:女子要三步一头送老人如土,老四的坟地离村子有一里多路,水灵三步一叩首,边走边磕,边走边哭,到坟前的时候,水灵都已经站不起来了。老四生前得罪了好多人,送葬时除了几家近亲,再无村民为老四送葬,葬礼好冷清凄凉,水灵趴在坟前哭的象泪人一样!水灵知道老四好酒、好色、好吸烟,便在纸札店给老四买了不少纸札的美女烧在老四坟前,又买了不少烟酒陪葬在老四的棺材里,让老四死后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