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岑欢喜下针,刚刚还躺着不动弹的老爷子,突然跟上岸的鱼一样腰部弹动了一下,头疯狂后仰,眼睛紧闭着,嘴却张的大大的。

    小男孩被吓得连连后退,林择生也害怕,但看到小弟弟这么害怕,身为哥哥,马上就支棱起来,拉着弟弟出去。

    “别害怕,会好。”

    他说话还不够麻利,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幸好小男孩能听懂,乖乖的拽着他的袖子点头。

    屋内的岑欢喜听到林择生的话,欣慰的笑了笑,更加全心全力的投入治疗。

    老爷子也就那一瞬间受不住穴位的冲击出现异常的举动,后续随着治疗的推进,他的状态越来越和缓了,身子恢复平缓,呼吸也顺下来了。

    岑欢喜特别有成就感。

    但神经丝毫没有松懈,依旧谨慎的把下针拔针,有条不紊神情严肃的样子,从某个角度看,和严老格外相似。

    几息后。

    老爷子身上的针都拔起来了,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写药方留医嘱,但纸笔取出来的时候,她顿住了,下一秒纸笔重新收起来,扬声喊来小男孩。

    “你爷爷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之前受了风寒没及时治疗,一拖再拖才拖到这个地步,你现在跟我回去抓药,一副药煎两次,两碗水快煎成半碗药就可以了。”

    她边说边收拾药箱,出去时路过那个女人,特地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真正有钱的人,会让自己一个小病拖成这种大病吗?”

    说完不等人说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男孩被林择生牵着屁颠屁颠的跟在岑欢喜身后,路上他一直在想药钱要怎么办,小孩子终究是藏不住事,小声的跟林择生说自己没有钱,岑欢喜听到了,笑嘻嘻的回答。

    “你钱不是给过我了吗?”

    她说着,把那些铜板掏出来。

    小男孩年岁是小,但又不是小傻子,知道那点钱连诊金都够呛,现在多加药,怎么可能够啊!

    不过他真的没办法再给出多少钱了,就支支吾吾的应下了。

    岑欢喜回去后,亲自给抓药煎药,煎药用的水是灵泉水,药效最大程度被激发,为了让老爷子身体完全稳下来,她一口气给煎了一天的出来,她敢保证,这一天的药喝下去,老爷子就能下地了。

    煎完药,天就黑了。

    她担心小孩子自个回家不安全,就亲自把他送回去了,然后自个绕回来带着林择生回家了。

    赵大爷的车,早就走了。

    岑欢喜牵着林择生慢慢走,路上微风徐徐,母子俩的氛围罕见的如此温馨。

    不过温馨的氛围并没能维持多久,一个蒙面的矮个子男人从路边冲出来,刀尖直直对着岑欢喜,在清淡的月光下,她眼尖的看见对方的手在微微发颤,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慌乱。

    看来是第一次搞事情,良心未泯,说不定可以说服他从良。

    岑欢喜不动声色的把林择生往身后藏了藏,目光坚定的看着男人。

    “你这是做什么?你看我们的穿着,最普通的麻布衣服,就差打个补丁了,你拦我们就是白费功夫啊大哥。”

    她嘴上好声好气和人说,底下一只手抓着林择生,一只手攥紧了药粉,打算对方一表现出不好的样子,她就撒过去,然后拽着儿子跑!

    不过对方好像有点被说动了。

    拿着刀的手往回缩了一点,在她以为对方要良心发现,结果对方猛的朝自己又突击了几步。

    “你说没钱就没钱?过来,把兜都翻出来给我看看!”

    “还有后边那个小兔崽子,手上那个袋子我没看错的话是镇上的芳斋坊吧,能吃得起这个的你会没钱?”

    他越说声音越大。

    岑欢喜能感觉到林择生抖了一下,她摩挲了几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状若镇定的上前,在男人放松的那一刹那,药粉扬出。

    细密的粉末撒了他满头满身,有些进入了眼睛,疼的他下意识松开了刀子,尖叫着揉搓眼睛,不揉还没事,一揉眼周的粉末也都进去了,他疼的站都站不住,整个人在地上翻滚。

    她趁机拉着林择生跑,却被路过他时被拽住脚踝。

    “你个贱蹄子!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想跑!”

    说着手上用力把岑欢喜给撂倒,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松开了林择生,声音尖利,“快跑!”

    林择生看着她被人压住了,看着那个人对着她的脸高高抬起了拳头,瞳孔在惊愕中缩小,身体快于大脑,捡起了刀子,对着男人的后心刺去,在即将刺进去时,被一双大手握住了手腕。

    那双手拿过刀子扔到一边,随后将林择生拉到怀里护着,他将脸埋入那个怀抱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一条腿踹向了那个坏人。

    岑欢喜先听到了惨叫,才感觉到身上一轻,马上翻身起来,一眼就瞧见马晏殊护着林择生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男人见势不妙,起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岑欢喜松了一口气。

    郑重的对马晏殊道谢。

    “太感谢你了马公子,如果不是你,我们今天可能凶多吉少了。”

    马晏殊撒开林择生,看着林择生一溜烟跑到岑欢喜身后,依赖的靠着她,心中一阵酸涩,缓了一会才回应她。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为防那个人还在附近蹲守,在下送二位回去后,就当帮人帮到底。”

    人家都这么说了,岑欢喜拒绝的话就显得太客气了,再加上自己回去的话确实危险,就爽快的应下来了。

    “那就麻烦马公子了。”

    “不客气。”

    接下来的路上,车内氛围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林择生坐在岑欢喜身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跟幼狐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甚是可爱,在跟马晏殊对上视线时,他不仅不怯场,还主动和他说话,不过说的话让人大吃一惊。

    “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

    岑欢喜一口口水呛在喉头,咳得要死要活时还不忘把口出狂言的小家伙薅到怀里。(http://.suya.cc/69/69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