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夫人曾经和先贵妃是很好的闺中密友,后来一个入宫一个出嫁,联系渐渐少了。

    相国夫人确实身体不好,一年总有几个月卧床养病,几十年都未能给赵相国留下一儿半女。

    即便如此,赵相国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甚至在她的母族衰败之后,依然没有纳妾,只守着她一人。

    相国夫人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五年前,无意间发现了赵相国悄悄藏在书房暗格中的一幅画像。

    画上的女人明眸皓齿,宛如一朵灼灼的玫瑰。

    她一眼就认出,画上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密友,已经仙逝的贵妃。

    原来,赵相国多年守身如玉根本不是因为她,而是对贵妃求而未得。

    夫人是冷静的人,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借着身份之便,打探出了很多东西。

    后来还发现,赵相国和南部水匪有所勾结。

    可惜她查出这些事情,自己也被赵相国发现了。

    赵相国手段绝狠,不仅就此将她软禁在相国府,还日日逼迫她喝一碗一碗的药。

    说是调养她的身体,但夫人很清楚,那都是慢性毒药,为了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如果不是时荔误打误撞,太医来的时候赵相国又正好不在府中,夫人恐怕也没机会把血书传递到宫中。

    “我得去见皇兄,这不是小事。”时荔面色严肃,安慰了太医两句,起身便要往外走。

    刚走到玉梨宫门口,迎面却遇见月影回来。

    “月影,赵相国有问题。”时荔见她,如见到主心骨,直接把血书递上去。

    月影微微一愣。

    山夷刚查出当年指使水匪偷走公主的人是赵相国,想不到公主这边也有收获。

    看来,公主还真是宫里的福星。

    “血书给我,我去呈给陛下,公主不必慌急。”

    虽然有月影,但时荔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赵相国城府颇深,又老谋深算,回府之后必然会知道太医看过夫人的事情,不可能放松警惕。

    他一直是旧党之首,如若他出事,同派系的朝臣不可能无动于衷。

    再者他在朝为官数十年,还指点过许多年轻朝臣,与他们有半师之仪。

    想要把赵相国扳倒,不比扳倒祁家容易。

    “我要是能帮着做点儿什么就好了。”时荔想着这些,微微叹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萧瑾在看见血书之后,第一时间向赵相国发难,直接派兵包围了相国府。

    “想不到陛下竟然容不下微臣。”

    赵相国得知消息从府中走出来,态度十分从容,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甚至满是怅然。

    好像他真是一位被无辜构陷的忠臣。

    随后,山夷亲自带人冲进相国府,却只在花园中寻找到相国夫人的尸体。

    最有说服力的人证,被赵相国解决了。

    这边前脚刚羁押赵相国,后脚便有数十名朝臣集结起来,联名上书向萧瑾讨要说法。

    可见他们对赵相国有多拥护。

    前朝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刻意避着时荔,所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虽然在玉梨宫,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萧瑾和邵权要面对一众朝臣的攻歼,就很难稳住,提着裙摆走来走去。

    路过梳妆台时,被自己在镜中模糊不清的影子吸引,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月影月影。”时荔把她叫过来,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我长得和先贵妃相似吗?”

    当初萧瑾只是太子时,月影一直跟随在先贵妃身边,自然熟悉先贵妃的相貌。

    “公主的眼睛和娘娘几乎一模一样,但鼻唇更像先帝一些。”月影实话实话。

    “只有眼睛吗……”时荔有些失落,用手挡住嘴鼻又照了照镜子。

    “眼睛好像也不是不行……”

    时荔打定主意,直接去御书阁见到萧瑾。

    “皇兄,你让我去牢里见一见赵相国吧。”时荔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萧瑾。

    被一众朝臣攻歼得焦头烂额的萧瑾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他恨极了赵相国当初偷走安安,间接害死贵妃,这时候绝无可能再让时荔去见他。

    “可是,我们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呀。”时荔歪了歪头,声音软糯,“皇兄不要担心,我只是去看看……就看看。”

    萧瑾敌不过时荔的软磨硬泡,最后勉强点头,让月影和山夷陪她一起去天牢。

    时荔马上摆手,“月影陪我去就行,山夷就不用了。”

    虽然现在情况紧张,但时荔还没忘记月影和她抱怨过,只因为萧瑾想要乱点鸳鸯谱,山夷就倒霉地被邵权调出盛都的事情。

    她已经是快要大婚的人了,得自己学会避嫌。

    “好吧,你说了算,不过一定要小心。”萧瑾倒是没想那么多。

    得到批准,时荔也没有急着现在就去天牢。

    首先,她得等天黑以后再出发。

    其次,她还得做一些特殊准备。

    今日是赵相国被羁押的第四天,朝臣们也和萧瑾闹了四天。

    仅凭水匪的口供和一片血书,萧瑾无法服众。

    好不容易天色将晚,跪在宫门前的朝臣们渐渐散去,准备明日再“战”。

    离开时,还遇见了接到萧瑾口谕进宫议事的邵权、邵敬。

    因着两人自始至终都是站在萧瑾一边的革新派,所以朝臣们一个好脸色都没给,甚至有人重重哼了一声。

    这样的孤立和冷落,从两兄弟入仕开始就有。

    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新帝党,和在朝为官的老臣自然不和。

    这么多年,邵权早就能做到充耳不闻,但是邵敬却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柳大人站了一日,怕是口干舌燥,记得明日带个水囊再来谏言。”邵敬笑眯眯地说。

    被他调侃的柳大人差一点儿暴跳如雷,幸好身边的人拉住了他。

    “哼,黄口小儿!”柳大人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表情。

    双方各自离开,邵敬甚至还对人家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邵权在旁边表示无奈。

    之后两人来到御书阁,就听见萧瑾说:“安安要去天牢见赵相国。”

    听见这句话,邵权身形微动,“陛下……”

    “孤知道你要说什么,帮孤去看看安安,哼。”萧瑾要是不想邵权知道,大可以不说。

    既然说了,自然想让邵权过去看看。

    他担心赵相国诡计多端,说不中听的话伤到可爱的妹妹。

    邵权一点儿都不迟疑,转身就走。

    “我还是第一次见文瑜走这么快。”邵敬站在原地,目送着亲弟弟的背影,摇头感慨。

    “哼,图谋不轨。”萧瑾一点儿都不高兴。(http://.suya.cc/71/713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