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被江屿川紧紧抱在怀里,她没有挣扎,而是不停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遍又一遍,直至眼眶里的泪水都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紧攥着江屿川的衣领,蓦然笑出声,“谁说我想哭了?”

    她昂起头,目光清冷又倔强,只是眸底依旧猩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逢年过节都没有来过,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她强忍着身体的颤抖,质问眼前的男人:“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江屿川喉咙滚动了两下,护着阮软后脑勺的掌心慢慢下挪至她双肩,细细摩挲着,试图安抚她濒临失控的情绪,“我来看你舅舅。”

    阮软的笑声顷刻间放大,在这寂静的山脚下显得额外幽远,苍凉。

    她十二年一次都没有来过,可代替她来的人却是她最恨的江屿川?

    把阮家害成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

    何其残忍,何其简直可笑!

    “人都死了你还不让他们安宁是么?”

    她奋力推开江屿川,指着他鼻子,“动不动就用刨坟掘墓来威胁我的人不是你么?现在你又突然告诉我,你逢年过节甚至是平常的日子都会过来这,还买花?还每次都是四束?甚至连守墓的老伯都误以为山上埋着的是你的家人,夸你孝顺?”

    那她呢?

    她算什么?

    阮软只觉得悲凉又好笑,笑着笑着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出来。

    就像心脏被无数根钢钉死死钉住,每跳动一下都是痛得窒息。

    她无力垂下手,身体就像无根的枯条,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无尽的自责,绝望之中,嘴里低低囔着,“真是离谱啊,居然是你孝顺我的家人。”ъitv

    “那我呢?连我死去的家人你也要抢走…”

    江屿川从身后将人重新搂进怀里,清洌的松针叶气息包裹着她,几分急促的喘息,几丝药棉的清苦。

    他下巴搭着她肩头,哑声说:“你生病了所以才没来,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你的错。”她无缝隙回道,语气却突然开始平静。

    江屿川心口一顿,微微张了张唇,还是一个字没说。

    因为,确实是他的错。

    “小叔叔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把我踩在烂泥里还不过瘾吗?为什么非得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我?”

    江屿川只觉得喉咙一阵干哑,怀里的少女无力地靠着他,没有因为失控而浑身发抖,而是越来越虚弱的存在感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慌,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原地消失。

    “我没有折磨你。”他抱得更紧,“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阮软活着。

    可阮软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嘴里囔囔着,“也是我的错。”

    “我们都是罪人。”

    她从江屿川怀里转过身,“江屿川,还记得在泰华山上那个我没有说完的秘密吗?我现在说给你听。”

    “软软,我”

    “嘘。”阮软食指及时抵在江屿川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思绪已经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晚,当点燃的蜡烛在她眼前出现的时候,阮软的右手开始有发抖的迹象。

    只是这一次当着江屿川的面,她控制住了。

    江屿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在这浓墨般的黑夜里,她眼神空洞麻木,可体内分明蕴藏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正在一点点吞噬掉她身体所有不受控的暴动因子。

    “小叔叔,还记得泰华山上,我想对你说的那个秘密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江屿川顺着阮软的手势低下头,在听清她说的话后,深邃的瞳孔猛然一阵皲裂。(http://.suya.cc/71/716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