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男人因震惊而僵硬的身躯,阮软垂下眼眸,缓缓汲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自己最不敢面对的东西,被无数心理医生都探查失败的心结,会在这么离谱的情况下,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告诉她最恨的人。

    她指腹轻轻划过男人紧绷的下颚线,心口一寸寸发胀,她强忍着,笑着说:“你知道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是什么感受吗?”

    “明明前一晚我们还一起吹蜡烛,许愿,切蛋糕,可是一觉醒来就”

    她微蜷着指尖,呼吸断断续续被卡断,就好像心脏已经负荷到了极点,随时都会骤停。

    “人就死了,恐怖的是,死的人是我妈,滑稽的是,杀死她的人是我。”

    泪水顷刻间涌出,浸湿江屿川的领口,也瞬间烫疼了他的心。

    “我是杀人凶手。”

    “不是你!”江屿川冷声打断,“那些都是意外,不是因为你!”

    他一直都知道阮软接受不了家人的离世,那样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被家破人亡的阴影禁锢了她整整十二年,她已经够无辜了!

    可他从来没想到阮软会把自己当成弑母凶手。

    这么沉重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不疯才怪!

    江屿川觉得这个鬼地方不能再呆了,他将人横抱起往停车坪的方向走。

    “我们先回家。”

    阮软低声笑着,“家人都死了,哪还有家啊?江屿川,你就听我说完好吗?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听不到了。”biqμgètν

    不仅仅是说给江屿川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因为她很清楚,不管阮家落败的起始原因是什么,她都有罪,她都不能再逃避了。

    她已经把自己封闭了整整十二年,她不能再懦弱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让江屿川为所欲为,让那些随时都能毁掉她的负面因子继续腐蚀她的灵魂。

    哪怕她的灵魂原本就是肮脏的。

    江屿川脚步沉顿了瞬,他只觉得此刻的呼吸和他步调一样,沉重如铁。

    “软软,他们的离世是意外。”

    “才不是。”

    她小声否认,靠着江屿川胸脯,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那些沾血的回忆碎片在脑海中迅速重组。

    哪怕时隔了这么多年,哪怕很多画面都已经模糊了,但那种锥心刺骨的痛阮软永远都忘不掉。

    那种将你的身体,灵魂反复搅碎,再一点点缝合起来,再继续搅碎的痛,时时刻刻都不曾消散过。ъitv

    她收拢胳膊圈紧男人的脖子,发白的唇瓣微颤着,“我外婆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人是会自然老去的,然后去到天堂里,那是一个只有幸福,没有痛苦的世界,我信了,在外婆的葬礼上,我是唯一没有掉眼泪的家属。”

    她声音逐渐沙哑,“可就是在葬礼结束的第二天,我无意间中听到家里保姆的议论声,他们说我是天生的坏种,没心没肺,害死了外婆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外婆根本就不是自然离世的,她是被我害死的。”(http://.suya.cc/71/71672/ )